長矛在風聲鶴唳中不斷髮出“錚錚”聲響,然而那尖銳的長矛還未近奼紫的身,卻被一道阻力逃開。
奼紫所過之處,長矛的矛頭盡斷,魔兵也跟著摔飛出去了好遠。
“這……”怡安錯愕的看著面色不變的奼紫,不禁生出了幾分佩服之意。
當年的奼紫,弱不禁風,就算是對付一個小妖小怪,也未必會贏。
可如今,她只憑一人之力便可降服千軍,而且連手都沒動,這叫他怎能不心驚。
重物摔落雪地的聲音不斷響起,奼紫每走一步,前方攔路的人便都會被彈開。
“哎呀……疼……”
一陣陣喊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怡安忍不住回頭去看,這才發現那些攔路的人已盡數摔倒在地,起不來身。
奼紫頭也不回,長袖一揮,一道紫光落下,只聽她緩緩道:“若是不想凍死,還是先回洞待著罷。”
音落,她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怡安見狀,也忙施術跟了上去。
冰天雪地之中,獨留一群躺倒在地,不停哀嚎叫痛之人。
再來魔界,奼紫心中那種久別重逢的感覺隨著她的靠近而越發強烈,好似寂夜就在眼前,如過往無數次一般,輕抬眸子,笑看於她,卻是不發一言。
慢慢撫上心口,寬大的斗篷被風捲起,她不禁止了步子,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雨落殿,而心生了退意。
“花主,怎麼了?”見奼紫不走,怡安忙不迭的詢問道。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不適的眨了眨眼。
悠悠長嘆一聲,屋簷上堆積的雪花在寒風中紛紛揚揚的落下,好似空中正在下著一場鵝毛大雪,頃刻將她身上披著的紫色斗篷落滿,仿若在冰天雪地之中悄然綻放的一株紫色彼岸花,栩栩如生。
她伸出手,露出嫩白如玉的纖細胳膊舉過頭頂,似是在迎接著雪花的到來,又像是在夠著什麼東西。
屋簷下,刺目的雪光襲來,幾根因日積月累而越來越厚的冰錐低低垂下。
她緩慢走近,停在冰錐垂落的屋簷之下,將那隻裸露在寒風中的胳膊伸得又長了些。
一次,因斗篷被風吹開,她被飄來的雪花迷了眼,而以失敗告終。
不得不換了個位置,重新帶上斗篷,再去夠那根冰錐。
第二次,手指終於夠到了那冰錐細長的尾端,卻因鼻子發癢難受,而不得不收回了手
“阿嚏……”
怡安不解的走了過來,半是疑惑的勸解道:“花主,天涼,您還是先進去罷。”雖然這殿中看起來並不像有人住過的樣子。
然而奼紫卻是仿若未聞,素白纖細的手再次伸出,因為個子不夠,她不禁跺了跺腳,努起小嘴,像極了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幼稚孩童,再次伸手去夠。
“咔嚓”一聲。
冰錐應聲而斷,她突然欣喜抬頭,笑得眉眼彎彎,喚道:“寂夜……”
只是,除了屋簷下隨風舞動的幾根紅色絲綢,再無人應她。
泛著琉璃紫光的紫眸暗了暗,她失落道:“竟是生出了錯覺嗎?”
手中握著那根斷成兩截的冰錐,仿若不覺寒冷般,任由那冰錐在她的手中化為雪水順著纖細的胳膊淌進衣服裡。
雙眸漸漸湧上水霧,她順勢在屋簷下鋪滿白雪的臺階上坐下,重複呢喃道:“竟是生出了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