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未曾理清奼紫話語中地意思,連忙問道:“阿紫,你的意思是?”
“寂夜,離開冥界以後,能不能讓我自己一個人獨自去六界遊歷。”她不想再做那個被他們捧在手心,費盡心思也想要保全的瓷娃娃。
她想憑藉自己,好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磨鍊出自己的心性,做真正的自己。
受傷的這段時間以來,她反覆思量,總覺得自己這十萬年來過得太安逸了,所以才會一入人世,便陷入種種算計。
“不能……”寂夜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道:“阿紫,沒有我們的保護,你會死的。”
一旦她的身份被神界之人知曉,引來的恐只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到時他與墨離皆不在她身邊,又何人能夠救她,
“可是,有你們的保護,我也會死。”該來的躲不掉,若是這便是她所要承受的苦,那她願意坦然接受。
縱然有千般理由,她也不想再做溫室裡的那朵嬌花。
“阿紫,你不會知道的。”寂夜眸光暗了暗,仰天嘆道:“天地之所以分為六界,不過是盤古大神需要我們相互壓制,人怕妖魔,是因為他們的心是黑的,妖魔怕神,是因為妖魔在神眼中沒有好壞,只有該死。佛雖渡世人,卻渡不了自己,冥王雖主生死,卻也只是能主別人的生死……阿紫,六界之大,何其險惡,你若是想的太簡單,總有一天會在別人的面具之下被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我才想要自己去遊歷,”奼紫接話道:“寂夜,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你與冥王哥哥的羽翼之下……”
總有一天,她會離開他們,去到更遠的地方。
與其等著那時開口傷離別,倒不如現在說個清清楚楚。
“那你想過沒有,以你的修為,一旦遇見神界之人,不出十招,你便會命喪他手。”寂夜極力為奼紫的留下找著藉口。
“可是與你們在一起,我也還是會受傷不是嗎?”奼紫將頭埋進臂彎裡,似無心的道。
寂夜啞口無言,看了看奼紫,動了動唇,沒有說話。
正如奼紫所說,就算他們在身側,她也還是會受傷。
一次是在長安城外的白家村,那時的他對奼紫,抱著的正是利用之心。所以才會沒有用盡全力去阻止洛安,最後讓她落得個筋脈盡斷的下場。
一次是在南嶼城,那時的他已知曉了他對奼紫的情意,卻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幽冥地火焚燒卻無能為力,直至看到她在那場火中漸漸被燒成了一朵乾枯的彼岸花,他才知自己原是大錯特錯。
很多時候,他都會想,或許他對她的情意,在第一次見她時就已情根深種。而之所以會那麼晚才有所發覺,不過是他自己太過自負罷了。
“對不起……”寂夜認錯道:“我不該……”
不該什麼呢!後面的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奼紫抬起頭,紫眸中好似被星辰點綴,亮而明,“你也從沒欠過我什麼。”
“你就真的想自己一個人去遊歷嗎?”默了半晌,寂夜終是妥協的問道。
“嗯。”奼紫點頭,聲音低啞道:“我不想讓你和冥王哥哥整日掛心,或許……我也該學會好保護自己了。”
“那我陪你一起……”寂夜道。
“不用。”奼紫拒絕道:“你忘了嗎?寂夜,我如今也是有師傅的人,你們不在,師傅自會護我。”
如若她真的是那人口中人人喊打喊殺的怨靈之王,那麼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摘清與冥魔二界的關係。
至於弼穹,她雖然不知他為何要收自己為徒,但觀他心性,雖是有點為老不尊過了頭,可到底不是嗜血弒殺之人,而且對她也是一等一的好,她相信就算是離開了寂夜與墨離,只要有弼穹在,她的安危就不成問題。
“好,我知道了。”寂夜起身,寬大的衣袍在陰風中獵獵作響,他凝了眸子,遙看天際那一片夜色,悽然道:“但凡是你想要做的,我都會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