奼紫抖了抖花瓣,似對這些場景早已習以為常,不由打了個呵欠,在陰風拂來的森冷寒意中安然入睡。
就在這時,一道灰色身影突然乍現,凌空而立,須白的頭髮彷彿被雷電擊過根根豎立。
“哎!可憐我小老兒,喝醉了還要為你這小丫頭療傷。”他艱難的睜了睜眼皮,雙手結印,接連打出了幾道術法。
只見忘川河上空的怨靈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突然不安起來,四處亂撞,不辯方向。
弼穹道:“萬物有靈,本帝本不該剝奪你們的生命,可若不剝奪你們性命,這小丫頭就會捱不過去,所以要怪就怪你們的命不好吧。”
一道術法向著虛空丟出,禁制瞬間就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被禁制禁錮住的怨靈就像是尋到了遁逃的希望,齊齊朝著那道口子湧去。
彼岸花海中,突生風暴,不少彼岸花都被連根拔起,唯有其中一株不起眼的紫色彼岸花卻是壑立未動分毫。
忘川河面黑霧滾滾,激起波浪拍打著岸上的黑色石頭上面,發出撞擊的嘩啦聲。
奼紫身在夢中,突覺疼痛襲來,下意識的便在和著血的泥地裡掙扎翻滾,染了一身的血色。
本是淡紫色的花瓣在鮮血的渲染下,竟一點點由紫轉紅。
弼穹將禁制上被破開的那道口子牽引至前,又造了一條直通奼紫面門的透明甬道,繼續施法。
電光火石間,無數怨靈從那道口子四溢逃出,鑽入了弼穹所設的那條甬道。
天際雷雲翻滾,閃電陣陣,驚醒了冥界不少人,還在奈何橋上流連的幾個鬼魂也被這陣仗嚇得失了心神,不管不顧的便朝著輪迴臺跑去。
幸好三生眼疾手快,提前將那幾人的記憶吸食乾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怨靈哀嚎之聲直通九天,沉沉死氣沿著風向徐徐飄來,才一逃出禁制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動彈不得。
奼紫半昏半醒的張著花瓣嘴,絲毫沒有因為這異動而生出轉醒的跡象。
怨靈順著甬道潛逃,卻是被奼紫的本體吸食,有的怨靈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便已被奼紫吸入,成了增長她的腹中之物。
墨離與寂夜匆忙趕來,只可惜來得太遲,弼穹已經將那禁制重新封印,只剩寥寥無幾的怨靈發出不甘的嘶吼之聲。
忘川河面歸於平靜,陰風襲來,竟激不起半點漣漪。
彼岸花海中星光暗淡,鮮紅如雪的彼岸花卻是雜七雜八的落了一地,連著根枝一起枯萎。
弼穹累得癱軟在地,大口喘息道:“我一定是閒得慌,才會接這檔子沒有意義的事。”
明明身側還有兩個很得力的助手,他就怎麼沒想過用呢!
“哎……”弼穹長嘆一聲,仰天呼不公道:“真是不公啊……不公……”
“阿紫……”
一紫一黑兩道身影如風過境,轉眼到了彼岸花海。
見得彼岸花海中的奼紫並無異樣,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彼時,奼紫還在沉睡,並不知曉自己身上與外界所發生的事。
“阿紫……阿紫……你們就知道唸叨這死丫頭,全然不顧我的死活。”弼穹呼著痛,雙手撐著腰背從地上起身。“可憐老頭我為了救這個丫頭累得腳不沾地。”
“額……”墨離與寂夜滿面尷尬,對看一眼,忍著笑,同時道:“辛苦魔帝了。”
他們現在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著滿地似是被狂風席捲過的彼岸花,二人不禁感到意外,這個老傢伙為救奼紫竟然捨得大費心力,浪費修為。
弼穹眉尾一翹,哼哼道:“現在知道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