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奼紫嗚咽聲不止,聽得寂夜此番承諾,忽而哽咽道:“你萬一食言了怎麼辦。”
“不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若不信我,現在便可取我性命。”寂夜逐字逐句,面上心疼之色只增不減。
“這可是你說的。”奼紫抹了抹眼淚,淚眼婆娑的看向寂夜,朱唇輕輕顫動。
“嗯,我說的。”寂夜將奼紫攬得又緊了幾分,全然忘了兩人現在所處之地。
“好吧,我信你。”奼紫推開寂夜,吸了吸鼻子,雙眼通紅道:“走罷,死氣又濃了,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她為彼岸花靈,依死氣而生,對死氣有著天生的敏感,遂死氣一有異動,她便有所感知。
“不哭了?”寂夜捏了捏奼紫的鼻子,含笑問道。
“不哭了。”奼紫搖了搖頭,轉哭為笑。“寂夜,你怎生也對我這般好。”
“我……”寂夜張嘴便要答,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為何對她那般好。
只不過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罷了,若不是因著她的價值,他又怎會跨越兩界去管冥界的事,他自認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也從來不是多情的人。
“傻瓜,自是因為你值得啊。”寂夜輕輕抱了抱奼紫,雖將語氣說得無比輕鬆,可心間卻無比沉重。
“放心,你對我好,我以後也會對你好的。”奼紫聲音帶著笑意的拍了拍寂夜的肩膀,狀似天真的說道。
彼時,四周景象在幽冥地火的映照下也越來越模糊。
奼紫心間的不安也越發濃重。
六界眾生,但凡有怨者,皆可化靈,成為魔物。而她是凌駕於這些魔物之上的神,生來便能操縱它們,只要她願意,即便毀天滅地,也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
可是她現在的修為畢竟太淺,雖可操控死氣,卻始終不足以操控比她強大的存在。
“好。”寂夜應聲,嘴角噙笑道:“那我便等你對我好的那天。”
說罷,他單手一揮,手中再次結印,以一己之力對抗死氣。
“走罷。”奼紫定了定神,雖已聞不到死氣傳來的惡臭之味,但行動間總覺有一股莫名的氣息圍繞在她的周身,讓她心間焦慮。
“嗯。”寂夜點頭,長袖一拂,一條冗長的黑色甬道出現在他們二人面前。
寂夜拉過奼紫的手,正要帶她離開。
可二人步子才剛踏上甬道的入口,便覺一股強悍之力從二人的身後襲來。
“小心。”寂夜身如鬼魅,攬著奼紫快速躲過,冷眸沉凝間,已施術與那無端出現的黑影對抗了起來。
“寂夜,你可還好。”心裡強烈的不安轉換為現實,奼紫只覺腰上一緊,下意識地便緊緊抓住了寂夜的衣襟。
“我沒事。”
滿園燃燒著的幽冥地火盡數熄滅,黑暗中,誰也不曾看清誰的臉,只是憑感感官來感知周遭一切事物的變動。
奼紫被寂夜攔腰抱著,高高懸掛於虛空之中,衣袍無風自動,偶有厲鬼悽嚎之聲在耳側響起,好似鬼魅纏身,遊蕩於無形。
“是怨靈。”奼紫驚叫一聲,忽而又道:“不……不是怨靈,怨靈沒有這麼高深的修為。”
寂夜沉眸,手中結印,用神識傳音道:“不是怨靈,阿紫,你先別慌,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奼紫緊張地抬頭回望他,眉眼緊鎖,搖了搖頭,傳音道:“寂夜,此人來歷不明,我們先走。”
寂夜拒絕道:“不可,若是現在就走,恐那東西會跟著我們一起離開,到時南嶼城中百姓無一倖免,這個罪責,我們擔當不起。”
他雖沒有悲天憫人的胸懷,卻也不想做這個惡人。
“可是。”奼紫繼續搖頭,“我們若不走,你便會有危險。”
“你忘了,我可是堂堂魔尊,又怎會有魔物能與我對抗。”
“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阿紫,聽話,現在不是我們推卸責任的時候。”攬著奼紫細腰的手忽然一緊,寂夜傳音叮囑道:“等會我破開虛空,你便先走,到園外等我,只要出了這片園子,你便可無憂,到時我再脫身去尋你。”
“不,我不走。”奼紫神色緊張地搖了搖頭。“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