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教他們都姓李,誰教他們是定難軍的後裔,誰教他們曾經割據一方,若是太平無事還好,今與叛逆相涉,那就只有自認倒黴。
“怎麼,你們有異議?”見幾人不說話,劉皇帝掃視,輕聲道。
不過,哪怕是一向以仁厚著稱的太子劉暘,此時也沒有貿然開口求情,他畢竟不是一味的迂腐求仁,至少在此事上,他看得很清楚,知道劉皇帝的底線,立場也就堅定,不會去挑戰劉皇帝的敏感處。
“李繼遷一叛亂,拓跋李氏自然不可信,未免內外勾結,該當採取果斷措施!”趙普堅決地表態。
聞言,劉皇帝這才露出了點笑意,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吧!”
此言落,也就意味著,這個冬季的開封,註定是充滿血色的,拓跋李氏,嫡系旁出加起來,可是有幾百人的,若是將家僕都算上,那就更多了。
“陛下,還有一個情況,需要注意!”趙普應諾的同時,拱手提醒道。
“你講!”劉皇帝看著他。
趙普道:“榆林道的奏報中提到,參與李繼遷叛亂的,除了一部分黨項部眾之外,還有被其攻破的明堂川刑徒營!
這些年,各地的刑徒營,屢出差池,騷亂不斷,可見朝廷對刑徒營的管理是有漏洞的,需要儘快彌補,加強管控。
整個西北,刑徒數以萬計,這些罪人,都是對朝廷不滿的,若是讓他們被挑動起來,必生大禍,朝廷不可不防!”
“趙卿說得好!”劉皇帝眉毛一挑,當即認可道:“朕還當真有所忽略,此情不可不察,降一道嚴令,著各地官府,對治下刑徒營,嚴加提防!”…
“是!”
“陛下!”這個時候,劉暘見機進言道:“天下刑徒,之所以對朝廷滿懷怨憤,皆因朝廷對其使用過厲,監管過苛,在加上各地官府管理上有所懈怠,方致隱患重重,騷亂不已。
有鑑於此,臣以為,在加強刑徒營監控的同時,在刑徒的管理與使用上,是否可以採取一些緩和辦法,以作安撫,穩定其心!”
對於劉暘的這個建議,劉皇帝並沒有直接反對,而是陷入了思考,不過沉吟幾許,還是搖了搖頭:“若是平日,倒無不可,不過,眼下局勢,不適合放鬆,還當以控制穩定為先。這個時候求緩,只怕會釀成的更大的動亂,即便要緩和政策,也要等榆林之亂平定之後!”
“好了,你們都退下,去辦差吧!”談到這裡,劉皇帝已然徹底恢復了冷靜,也沒有更多興致了,衝幾人擺手道:“太子留下!”
“臣等告退!”趙普牽頭行禮,緩緩退去。
還跪在那裡的王寅武則尷尬了,有些不知如何自處,眼巴巴地望著劉皇帝,欲言又止,見其狀,劉皇帝語氣不帶絲毫表情:“你也退下!”
“是!”王寅武如蒙大赦。
然而,還沒有出殿,臉色不由大變,像趙普、劉廷翰他們,是受了詔命,得了劉皇帝明確指示,可以按部就班地去做事,處置善後。
那他呢?他武德司該做什麼,劉皇帝竟然一點沒有交待,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徵兆,哪怕是降罪處置也好啊.
心念及此,王寅武也不由忐忑不安起來,整個人被無盡的恐懼包圍著,這可如何是好,他該何去何從?
眾臣退下,御桉前只留下太子劉暘一人,見微倚御桉,面帶疲憊的劉皇帝,輕聲寬慰道:“爹,還請保重御體,不要憂慮過甚,些許小亂,會平定的!”
聽其言,劉皇帝舒了一口氣,嘆道:“一個小小的李繼遷,還不被我放在眼中。我感慨的是,這開寶二十年,怎會如此紛擾不斷,風波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