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趙匡胤略加思考,即眉開眼笑,應道:“倘若如此,大理確可速下!甚至,對於逃跑的段氏,朝廷同樣可加以籠絡,善待其族人,亦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戰爭結束之後,朝廷如欲實現西南安治,也離不開這些當地的氏族、部族的支援,推行土司制度也是必然之事,因此,許以官爵利益,是條可行之法!”
劉暘只是點點頭,卻沒更多的反應了。見狀,趙匡胤問道:“殿下是否有其他疑慮?”
劉暘抬指,說道:“大理部族林立,相互傾軋,不足為慮,授以土官土職,足可招撫之。只是段氏以及那些大族,他們在西南經營多年,盤根錯節,底蘊深厚,如若太過放縱,或可得一時之安,難保長久之後,不為朝廷之患?”
聽其言,趙匡胤稍微皺了皺眉,對其疑慮,心中實則有些不以為然,畢竟西南本非中夏根本之地,又地處僻遠,交通不便,想要徹底收治,也沒那麼容易。縱然沒有那些大氏族,劉暘的疑慮同樣會發生。
不過,心中這般想,趙匡胤嘴上,還是說道:“殿下所慮甚是!那便頒令西南行營,對那些大族,予以削弱,哪怕將之盡數遷離故地,也不為不妥。”
“還是先看看後續戰況吧!”劉暘嘆道。
談完此事,趙匡胤看了看劉暘,面上稍顯刻意地做出些表情。見狀,劉暘問:“榮公何以欲言又止?”
趙匡胤順著滑頭便往下說:“殿下,韓常兩家子弟於昨日惹出的事端,不知您是否聽聞?”
迎著其目光,劉暘心中瞭然,飲了口茶,道:“此事嚴重,都鬧出了人命,孤有所耳聞!”
見其反應,趙匡胤深吸一口氣,帶著點憤懣道:“殿下,韓慶雄這小兒,膽大妄為,一時激憤,竟至傷人性命,實在該殺!”
不過話音一轉,又問道:“不知殿下,對此事,有何看法?”
趙匡胤的目光中,竟然帶著少許的期待。劉暘沉吟了一會兒,心中計較著,淡定道:“國家自有法度,依律處置,總歸是公平的!”
說著,抬眼輕笑著對趙匡胤道:“孤也知曉,榮公與故韓武寧侯,關係素來親厚,近乎兄弟之誼!”
聞言,趙匡胤嘆息一聲,也把話說開了:“不瞞殿下,臣也惱怒此子妄為,觸犯國法,恨不能執刑。然而,畢竟是子侄,若坐視其赴死,臣心不忍。”
趙匡胤這話,已經算是坦誠了。劉暘腦子裡,則記著劉皇帝的叮囑,想了想,道:“榮公在軍中時,治兵甚嚴,軍紀嚴明,因而士卒心悅臣服,原意追隨死戰。如今,子侄犯法,也當知國法森嚴才是啊!”
趙匡胤苦笑:“這也正是臣為難之處啊!韓家三郎雖然不肖,但僅剩這一點骨血......”
見趙匡胤這副模樣,劉暘面上閃過一抹遲疑。這麼些年來,趙匡胤對他這個太子,還是很恭敬的,也多有輔弼之處。稍加考慮,劉暘還是決定提醒一番:“榮公,此事,還當根據朝廷成法,不可擅加干涉啊!”
這話,讓趙匡胤心頭一緊,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劉皇帝那邊。擰著眉,思吟幾許,認真地看著劉暘:“殿下,難道我那侄兒,就一點活命的希望都沒有嗎?”
劉暘默然,他並不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而是說道:“此事,要先看洛陽府如何審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