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皇帝跳躍的思維,張去華有些跟不上,應道:“正是,桓溫為慕容垂大敗於枋頭,晉軍幾乎覆沒!”
這便是讀書人了,知道的雖多,對於軍事也只看浮面,卻不明其理,劉皇帝說道:“桓溫可不是敗於枋頭!”
張去華一愣,他也只是粗略覽過,未曾細察,既然不是敗於枋頭,為何叫枋頭之戰?
在他還是思索間,劉皇帝的注意力又回到水泊了,嘴裡呢喃道:“如此青山綠水,最終湮滅,實在可惜啊!”
“那便是梁山嗎?”劉承祐突然指著北面的一片山林問道。
隔得甚遠,根本難窺清其貌,但能望見些輪廓,張去華跟著望了望,答道:“正是!”
“梁山之上,當有人家吧!”劉承祐道。
“臣查過縣誌,梁山共有十村三莊,近兩千戶人口!”張去華敏捷地應道。
笑了笑,劉皇帝道:“山上應當沒有什麼聚義堂吧!”
開了句玩笑,劉承祐這回認真地打量著張去華,說道:“這麼多年下來,鬱郁不得志,可曾埋怨?”
迎著劉皇帝那少見的溫和目光,張去華愣了愣神,微低頭答道:“臣怨過!”
這個回答,倒令劉皇帝感到驚異,莫非此人又要特立高標了?不過,緊跟著的話,讓劉皇帝露出了笑容。
“臣年少輕狂,自傲孤高,以為出類拔萃,因而蔑視薄職,卻不明陛下培養磨鍊之心。如今方知,若連繁瑣微末小事都不能處置妥當,何談肩負重任,典事為政治民......”
從張去華的話裡,可以聽出,此人仍未改其志,骨子裡還有一股傲氣,只是明顯踏實了許多。劉皇帝說道:“能明白這個道理,這些年在東京倒也沒白待!”
“與你同科的進士,多已在外為官,職高者甚至州部。朕看你對州縣民生政事,是侃侃而談,言之有務,你可曾想到地方任職?”劉皇帝問。
聞之,頓時兩眼一亮。劉皇帝的用人,張去華也算清楚了,如果一直在京為官,那麼上限不高,蹉跎下去,可能永遠只是這麼個所謂京官。
自然的動心的,不過注意道劉皇帝眼神,還是按捺住了那股衝動,拱手應道:“臣聽陛下旨意行事!”
“哈哈......”
雖然沒有直接答覆他,但大笑聲已然表明了態度。
“官家,說好了出遊泛舟,怎麼又談起國務政事了!”笑聲引來的符惠妃,美婦人娉婷而來,嗔怪地看著他。
“不談了!”見狀,劉皇帝示意了夏,而後握著她柔軟的手,道:“陪你們嬉戲去!”
此番陪劉皇帝泛舟的,是惠妃母子女。
“劉曙還等著你陪他釣魚呢!”小符說道。
“尚在行舟,釣什麼魚,晚點我帶他去登山!”劉皇帝道。
“登什麼山?”
“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