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閒扯間,髙懷瑾也舞完,棄劍,慢慢地走到劉承祐身前:“官家。”
劉承祐打量著他的貴妃,天氣溫暖,穿著單薄,因劇烈運動後,嬌軀上隱隱生出了一層細汗,有點透出的效果。氣息微喘,圓滾滾,顫巍巍,比起此前放開舞動,更有一番魅力。
劉承祐撫掌,讚道:“貴妃不愧為將門虎女,以你的身手,三五名尋常軍中士卒,恐怕還不是你的對手。”
髙懷瑾抬手拭去額頭的汗漬,面對劉承祐的誇獎,搖了搖頭,說:“軍中士伍,經戰事,歷危亡,曉生死,妾身豈能與之相比。我這點微末之技,僅作觀賞之用,能娛官家之眼,已足矣!”
髙懷瑾這自知之明,很受劉承祐喜愛。
“貴妃颯爽英姿,女中豪傑,令人心折啊。”大符笑眯眯地對著高氏,說道。
聞言,髙懷瑾也淺笑以對:“皇后鍾靈毓秀,才貌雙全,也令臣妾感佩......”
兩個女人聊起天的同時,劉承祐倒是不說話了,心中暗下決定,此後再不讓二者同侍御前了。
“官家,文明殿通事郎來報,馮相公求見。”內侍腳步匆匆,走至園中,躬身朝劉承祐稟道。
“朕有國事處理,你們也累了,回宮休息吧。”聞報,劉承祐收了心,對二女說道。
“恭送官家。”動作整齊,盈盈下拜。
......
“免禮,坐下說話!”殿內,見禮過後,劉承祐態度一如既往,對馮道格外禮遇。
“謝陛下!”馮道也一樣,恭順極了。
“馮卿進宮,尋朕何事?”劉承祐直入主題。
見狀,馮道也不囉嗦,起身躬著老腰,神色倒是越發自然,自懷裡掏出一疊折起的書文,抬手呈上:“陛下,這是老臣在西京的宅邸、莊園、田地、錢糧,願全數獻出......”
馮道突然來這麼一手,倒讓劉承祐十分意外了,眼神中滿是審視,盯著他,詫異道:“馮卿這是何意?”
馮道保持著動作,弓著身體,老腰竟也還能挺得住,嘴角揚起點謙恭的笑容:“老臣思國事不暢,帑藏空虛,朝廷用度欠缺......”
“馮卿忠心體國,讓朕慚愧啊!”財產清單、宅地契落入手中,劉承祐稍微看了一遍,命內侍遞還與馮道,感嘆了一句。
隨即表情一肅:“不過馮卿還是收回去吧,國事再艱難,還不至於讓老臣盡獻家產。堂堂朝廷,傳出去,讓人笑話,使天下輕我大漢!”
聞言,馮道臉色仍舊沒有太多變化,平靜地說道:“西京圈地佔農,老臣亦有過錯,而今愧悔難當。與其為將帥所查,軍吏所執,莫若主動獻出。老臣但求,陛下念臣這一身朽骨,免臣囹圄之苦......”
聽馮道這麼講,劉承祐面露了然,起身,走到他面前:“馮卿,有話但可直言,何必作此以退為進的姿態?”
“老臣不敢。”被直接戳破手段,馮道沒有什麼尷尬,反而微微鬆了口氣,眼色一閃,恭聲說道:“西京亂象,確當整治,然凡事過猶不及,急刑峻法,濫加株連,臣只恐牽扯出更大的亂子。”
“而今西京,上下官吏,其心動盪,人人自危,想來陛下亦當有所耳聞。陛下有澄除弊病之心,然倘若矯枉過正,亂的,可就不只是西京一隅之地了。請陛下審之。”
劉承祐打量著馮道,心中思考著,是什麼促使這麼個油滑的老狐狸,主動請告。莫非是,真怕有一天史弘肇搞到他頭上?
“馮卿免禮,卿之意,朕明白了。朕這便下詔,讓史弘肇收兵還營,以弭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