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錯!”劉承祐的收起那份成冊的名單,對李少遊說道。
李少遊鬆了口氣,當即謙遜地表示沒有辜負皇帝的信任。
在劉承祐審思間,李少遊眼珠子轉悠了兩圈,主動拱手請道:“官家,是否讓臣,帶人照名單抓人?”
聞言,劉承祐不由瞥了他一眼,但見他一臉謙恭的模樣,又思吟了一會兒,劉承祐放下名單,淡淡地說:“此事,不當由武德司處置。”
瞳孔深處不由閃過一絲失望,但李少遊還是恭謹地應道:“是!”
名單既然擬出來了,自然不是放著吃灰的,得厲行處置,並且負責的人選,劉承祐也想好了。
稍晚點的時候,劉承祐召史弘肇入宮覲見。
“我且問你,官家召我何事?”在文明殿外,史弘肇直接抓著內侍的手臂,嚴厲地逼問。
史弘肇手勁兒大,內侍吃痛,卻又不敢大聲喧譁,壓抑著“哎喲”聲,扭曲著表情,以一種告饒的語氣說:“奴婢不知。”
史弘肇這才鬆開這沒卵子的閹人,見其不堪的表現,雙目中鄙薄之意甚濃。
“臣史弘肇,參見陛下!”在劉承祐面前,史弘肇仍顯“矜持”,端著架子,連拜見的動作夠感覺有些牽強。
劉承祐掃了眼,停筆起身,親自扶起,動作一氣呵成,態度親和:“史卿免禮。”
被劉承祐扶起時,史弘肇有些意外,他從劉承祐的行為中,感受到了一絲名為“善意”的東西。
親自引其落座,奉上茶水,在劉承祐的刻意營造下,君臣間的氣氛,頭一次顯得很和諧。反倒是,史弘肇有些不適應。他雖然粗鄙,卻也非徹底的蠢貨,自然能夠感受得到,劉承祐平日裡對他的不喜。
飲茶間,暗自思索,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默默地等著劉承祐說話。
“史卿乃大漢的擎天臂柱,朕自繼位以來,還未與卿深談過,卻是朕的疏漏。”劉承祐先道出一番謙辭,頓了下,看著史弘肇說:“朕這幾日,不時回憶起先帝創業之艱難,想起去歲,史卿與諸軍將士浴血廝殺,驅逐胡虜,還復社稷,共創大漢。史卿,更是進取中原的第一功臣,勞苦功高。而今思來,卻是無限感慨......”
劉承祐一番恭維,更讓史弘肇心頭納罕,不過緊繃著的表情,倒稍微放鬆了下來。提及他的功勞時,嘴角也不自覺地掛上了少許得意。
但看著劉承祐那張年輕的面龐,直接問道:“陛下召臣何事,直言便是!”
對其態度,劉承祐不以為意,直接說道:“朕近來,思禁軍將士,竭忠效死,乃有大漢。前番雖有賞拔,猶覺不足。故欲以兩畿之沃土,分賜將士。”
聽劉承祐這麼說,史弘肇一下子來了興趣,拱手說:“官家英明!”
“不過——”劉承祐適時地表示轉折,表情間流露出憤怒與無奈的情緒:“然至洛陽後,派人請丈土地,發現西京周遭,竟已無一寸土地,可供封賞!”
聞言,史弘肇更顯意外:“怎麼會,伊洛之地廣大,怎會缺少土地。”
劉承祐攤開手,嘆了口氣,有點鬱悶地將情況解釋了一遍。偏向明確,避重就輕,基本上把仇恨值,往那些舊臣、勳臣上拉。
果然,史弘肇當著劉承祐的面,一拍椅子,暴怒道:“將士們浴血沙場,忍傷捱痛,尚不得封。彼輩何功,敢如此肆意,侵佔土地?”
史弘肇一家,在西京這邊,也是置有產業的,只是不算多罷了。此番自劉承祐口中,清晰得知那幹官僚勳臣,竟然得了那麼多好處,自然不滿了。
為將士進言,抱不平,還是虛的,心理的不平衡,才是真的。
對史弘肇的反應,劉承祐表示很滿意,而後開口了:“朕欲整飭,然此事艱難,需一震得住場面的大臣負責......”
“這有何難?”史弘肇直接道:“陛下但可交與臣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