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潘仁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蒲津關如今已經失守了,而主力又被數目龐大的突厥奴隸牽制在了涼州一帶,李唐真的危險了。
沈光又緩緩的說道:“我們殿下方才說過,麗妃娘娘平陽公主對你們這些老部下倍加推崇,知道你們在李唐這邊過得不如意,覺得很對不起你們!”
何潘仁身子一顫,百感交集的說道:“公主殿下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們,是……”
“是李淵對不起將軍!是李唐林林總總的派系容不下群龍無首的你們!”沈光沉聲說道:“李唐如今大勢已去,何將軍又何必為一個薄情寡恩、必死無疑的偽朝廷賣命?將軍捫心自問,你的付出值得嗎?屈突通是你們的手下敗將,更是隋朝的叛徒,如今卻壓在你頭上作威作福,將軍甘心嗎?難道不覺得很屈辱嗎?”
沈光一連串的問題,讓何潘仁眼中浮現出一絲不甘和屈辱。自從李秀寧出嫁以後,他這個胡人、這個盜賊受盡了冷落、受盡了白眼,現在連屈突通這個手下敗將都壓著他,號令著他,他真的受夠了,但他的妻兒都在長安,如果投降了,自己的妻兒又該怎麼辦?
沉默了半晌,何潘仁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這些年確實是受夠了!我也願意為秦王這樣的明主效力,只是我的妻兒都在長安,我不能失去他們。”
沈光笑道:“將軍儘管放心,我們在關中來去自如,自然也有辦法將你親人帶到安全之處。假設真的失敗了,‘將軍’只需陣亡一段時間,你的親人也不會受到絲毫傷害。”
何潘仁霍地站起身,沈光的承諾已經讓沒有了後顧之憂,咬牙道:“非臣不忠,實乃是君王寡義!我何潘仁願意為大隋秦王殿下效死!請沈將軍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沈光喜道:“我們已經有三百名最精銳計程車兵進入了蒲津關,而殿下的引五萬大軍在對岸等候我們的訊息,只不過殿下希望兵不血刃奪取蒲津關罷了。”
何潘仁驚出了一身冷汗,三百多名精銳士兵都進了蒲津關,自己降不降都沒有意義,自己真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了呢。他點了點頭道:“有大隋三百銳士協助,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隨即,緊急召集關中將校議事,表明了自己降隋的態度,有附和者,當然也有不同意的人,不過後者的下場非常可悲,被兇悍的尉遲恭一一擊斃。李唐的將校在此兇威之下,人人求饒效忠
當下敞開了蒲津關東門,楊侗率領四萬五千鐵騎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蒲津關,然後河東郡四萬守軍也趁夜入關,至於李唐士兵,除了何潘仁的嫡系,餘者盡數送到了河東城。
楊侗對何潘仁勉勵了一番,為了他的親人考慮,也沒有對他提出詐取其他城池的過分要求,何潘仁感激之餘,卻也提出了不與李唐交戰的要求,如此要求顯示出了他重義的超高品行,楊侗自無不允,對其更加欣賞了。
這時!
蒲津關官邸燈火通明,高坐首位的楊侗與軍中大將議事,連河東郡守裴仁基也跑了過來。
“殿下!”羅士信嘿嘿的笑道:“蒲津關已經到手了,咱們索性再去長安繞一圈,最好能把李淵老兒一舉生擒。”
“你以為我想不到嗎?但是不行!”楊侗搖了搖頭,“我們這次行動的目的有三個:一、關中是李淵立足之基,失去了關中,李淵和關隴權貴將如無根飄萍,哪怕他在南方開創再大的局面也恢復不了鼎盛之期,而他到了南方之後,會攪亂整個天下局勢,各路諸侯越亂,我們的機會越大;二、李淵在荊州的地盤不大,失去關中之後,極有可能在巴蜀立足,而隨著關隴權貴的大量湧入,必然會觸及巴蜀世家大族的利益,他們鬥得越厲害,世家大族的力量越小,為以後治理提供了便利;三、我們拿下關中之後,坐擁了整個北方,到時候,我們只用少量軍力守住潼關、武關、散關和黃河天險,既可潛心發展,也可消滅突厥、李軌、吐谷渾,根除外患。於國內,則是坐觀天下諸侯成敗,此消彼長之下,以後一統天下也容易得多。總之,李淵存在的價值比死要強得多,我現在還需要當我的先鋒!滅不得。”
羅士信默默地點了點頭。
回答了羅士信的問題以後,楊侗考慮著蒲津關守將人選。
蒲津關是關中的橋頭堡,唐軍若是知道失守,一定會拼命進來奪取,作為這個關鍵要塞的守將,先要是那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穩重性情,其次要有震得住唐軍的名氣和威望,使其不敢輕舉妄動,楊侗先想到的是堯君素,不過堯君素雖然穩重,且忠心耿耿,但是他沒有獨立作戰過,以前一直在屈突通麾下效命,他的軍事水準和優劣之處,恐怕早為屈突通摸得通透了。
這樣一來,裴仁基便成了唯一的最佳人選了,裴仁基是大隋老將,與屈突通是同時代的名將,無論是權謀兵法都是上佳人選,他早已過了衝動的年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怎麼做。
楊侗心念至此,便說道:“蒲津關就交給裴將軍了,衝鋒陷陣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們這些小輩來玩吧。有您坐鎮後方,我等也可以放心在前方作戰。”
裴仁基樂呵呵的抱拳道:“多謝殿下信任,老臣一定為大軍穩住這個堡壘。”
“堯將軍,河東郡就交給你了。”河東郡是戰略重地,裴仁基到了蒲津關以後,也需要有穩重之將坐鎮,堯君素當了幾年的河東郡丞,對之熟悉得很,或許能力有些不足,但是在他西邊是裴仁基,東邊河內郡的楊善會也是一個文武雙全、足智多謀之輩,有他們兩人夾著,河東郡怎麼都不會出事,而且王世充也沒那個熊心豹子膽招惹大隋。
“喏!”堯君素恭敬的應了下來,他雖有些不想缺席這場大戰,但也知道後方必須有人守,楊侗交給他的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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