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支文德眼中亦閃過一絲無奈,這時節的冷水的威力的確比箭矢還厲害,雖然搞不死人,但十多天下來,勇猛的高句麗將士不怕艏矢,卻全敗給了冰冷的冷水,好些人都生病凍死了。
城頭隋軍看到這一幕,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左天成也微微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麥仲才一臉的無語:“我軍箭矢不足!幸虧左將軍想到了這一招!左將軍,你這一招跟誰學的?”
左天成笑道:“你父親,麥鐵杖大將軍。”
“……”孟仲才。
……
在丹鳳城血戰半個月後,楊侗領著嫡系五軍,日夜行軍來到了此次攻伐丹鳳城。
丹鳳城軍營建在板橋河入海口,東傍烏湖海(黃海),除去守軍,大隋水陸大軍共計七萬名,另外還有四萬突厥奴兵。
十幾萬大軍綿延十數里,營盤浩大。海灣內千多艘海船在遠處密集排列,船體如山,桅杆如林,遮天蔽日,蔚為壯觀。
楊侗在遠處遠遠眺望,這個軍營就如一棟城堡,氣勢雄偉。
想著十幾萬精兵猛將都歸他指揮,胸中豪氣自生,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統御十五萬大軍,只是想想就豪氣萬丈。
“殿下,鄧將軍、左將軍、孟將軍前來迎接了!”羅士信大聲稟報。
楊侗高聲道:“有請!”
軍政其實本該分離開來,部下才不會因為權利過重而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只是這年頭的人才全是上馬治軍、下馬治國的文武全才,很難劃分文武,所以如今的郡守、通守、郡丞幾乎都是軍政俱兼,這也是為了避免貽誤戰機,而產生的特殊制度。
不過隨著大量人才的加入,這一混亂的局面正在慢慢發生改變,除了時刻備戰的邊郡以外,身在腹心的內郡已經完成了軍政分離。以後,各邊郡和將軍的軍權也會慢慢受到限制,並非是對大家不信任,而是大隋想要健康發展,部下權利就不能太過膨脹,軍權必須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才穩妥,說起來,這其實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事情。
這時,巨大的馬蹄聲驟然響起,震動著大地,只見一位穿著黑甲,身材高大,眼神銳利的大將帶著一群騎兵疾馳而來,騎兵大約有三十人之數。
“末將鄧暠,拜見殿下!”鄧暠遠遠看到楊侗之後,連忙從馬上跳了下來,恭敬的施了一禮。
“無須多禮,”看著增添了幾縷白髮的鄧暠,楊侗嘆了一口氣道:“兩年離別,如在昨天一般,將軍卻是憔悴了許多。!”
“殿下卻是越發威武了。”鄧暠大聲笑道。
楊侗由衷讚歎道:“鄧將軍設立的這個營盤水陸相通、井然有序、攻守兼備,只看如同堡壘一般的營盤,便知鄧將軍胸中韜略著實不凡,讓你鎮守旅順這麼久實在屈才了,將軍應該在鄴城,為我大隋培養更多優秀的將帥之才。”
“殿下過獎了。”鄧暠面色喜意的作揖,指著一邊的一員猛將,介紹道:“殿下,這位便是旅順透過左天成將軍。”
“末將左天成拜見秦王殿下!”左天成一躬到地,顯得十分激動。
楊侗一把將他扶了起來,肅然起敬道:“左將軍,大隋的勇士人人都有軍功,大隋不會忘記你們,我楊侗也不會忘記你們。”
這些失陷於高句麗的大隋勇士回到了大隋的地盤之後,沒有一人願意回家,他們覺得自己敗軍之將,連自己都無法安心,更無顏面對家鄉父老,所以全都呆在襄平、旅順二郡,打算有朝一日能夠立功贖罪,立了大功才回去。
左天成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道:“請殿下務必打進高句麗國都,拆掉同袍們的京觀,讓同袍們入土為安。”
楊侗心中酸楚,鄭重道:“我楊侗在此發誓,不拆京觀誓不班師……”
京觀是什麼?
京觀乃是砍下俘虜人頭,然後一層一層用泥土堆砌成為高塔,用以彰顯高句麗人的武勇,一座京觀起碼幾千個人頭,而這些都是大隋的勇士的頭顱。
當年收復遼東的時候,隋軍已經拆了幾十處京觀。但是在鴨淥水東西兩岸還有很多很多。
“多謝殿下!”左天成這條雄壯異常、死也不怕的漢子,此時卻是淚水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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