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大欽島上的人被海軍一網打盡,沒有一個逃得出來,只是這些人暫時不宜露面,該怎麼處置?”韋雲起拱手詢問。
“韋僕射所言極是。”楊侗思索片刻,又說道:“各族奴僕、死士送去佐渡島挖金礦;普通船員航海經驗豐富,就讓他們為海軍效力。至於各族子弟,讓海軍就地盤問,務必審出各族的巢穴,那些財富糧食,則等事情過後,運來京城。”
“喏。”韋雲起先應一聲,又分析道:“聖上,口供上說,這批糧食原是盧氏調來支援鄭氏,用以填補白馬倉虧空。可這支船隊忽然得到調回遼東的命令,這才在中途調頭去大欽島休整,準備先回覺華島,然後趁夜色分批進入遼水。雖然沒有更多情報。但臣以為,這定是盧氏也對遼東官倉動了手腳,當他們聽到朝廷對全天下官倉大檢查的訊息,便調回去補自己的虧空。”
“聖上,盧氏對這批糧食翹首以待,必定時刻關注。單隻‘消失’十天時間,或許他們歸咎為天氣不好、海上風浪大;若是滯留時間太久,他們定然猜出糧船已為海軍截下,然後迅速潛藏到人所不知之處。臣認為朝廷應該竭盡全力的利用這幾天時間。”
“有道理。”楊侗問道:“僕射認為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韋雲起說道:“首先讓來將軍抓緊時間審判,每有收穫,就立即飛鷹傳信,好使朝廷得以及時監視,並以這些人為契機,追蹤到與他們接觸的人群,如此一步步擴大監視、抓捕範圍;其次,遼東方面,涉事官員人員極多,單靠刑御二部之力,短時間內,完成不了這麼大的案子。為免一些人聞風而逃,一方面可派黑冰臺幷州、鄴城分部人員前去遼東;另一方面,讓第四軍派出精銳小隊,協助抓人。整個案件由御部尚書劉政會在涿郡統籌全域性,薛萬淑將軍為首的第四軍則負責抓捕事宜,有什麼風吹草動,兩人自行溝通。”
“准奏!”楊侗命令道:“二位立即回去下達命令。”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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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雙遼郡濫真水匯入白狼水之處,已不知持續多少年的河水轟鳴之聲持續不斷。劉燕客看著那怒吼著、咆哮著、奔騰著的河道,看著那濺起的連天遮地的水霧,有一頭扎進滾滾河流中的念頭。
柳城縣令盧茂之站在他的旁邊,捻鬚觀看,面色柔和的說道:“面對這等壯觀盛景,劉少卿賦詩一首如何?”
“入你娘。”劉燕客罵了一句,臉色鐵青的轉過身去。
盧茂之怡然一笑:“徐瑩瑩姑娘琴棋書畫無所不精,還會一手不錯的廚藝,床第之功想必也是令人回味無窮。君子有成人之美,若是劉少卿喜歡,盧某可以做主,將她贈與少卿。”
“休要跟我提這名字。”劉燕客氣得渾身顫抖,霍然轉身,怒視著盧茂之:“休要欺人太甚!”
盧茂之哈哈一笑。他也不敢逼劉燕客過甚,看樣子,此人是個性情中人,若是刺激過度,極有可能不計後果的與他同歸於盡,要是壞了家主大計,自己想死都不可能。
經過那樁捉姦在床的醜事,劉燕客在盧茂之面前再也擺不出剛正不阿、操守高潔的形象,對於雙遼郡倉儲疑點,他是再也不敢過多詢問了,現在只是耗著時間,只等時間一到,給朝廷上報一個查無實據的結果。
每想起自己把持不住,落入圈套,劉燕客悔恨交加、心如刀絞。可他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僅是對著滾滾河流吶喊咆哮。
然而,樹欲靜而同不止。
他不查,不代表他們的團隊不查。
在大隋之前,御史巡查各地,所帶之人皆為御史的隨從家人、私人幕僚。
但是大隋王朝則不然。
高祖文皇帝改革地方行政制度的一項重大措施,是完全廢除了漢朝以來州郡長官自行闢署置僚佐的制度。州郡牧守自闢僚佐,是形成地方割據勢力的一個重要因素。有的屬吏和舉主之間,由於形成牢固的依附關係,往往唯主之命是從,而置國家利益於不顧。自魏晉實行九品中正制以後,世家大族壟斷品第人物;薦舉官吏的權力,州郡僚佐的闢署,實際上又為世家大族所左右。這種情況極不利於集權。北魏末年和北齊時期,州郡僚佐大多由吏部銓授,但州郡長官自署僚佐的制度並未廢除。到了高祖文皇帝,則把州郡僚佐的任命權完全收歸吏部,九品以上地方官均由朝廷任命,吏部考核。同時規定縣佐必須迴避本郡,任期三年,不得連任。這樣就加強了中樞對地方的控制。
在這基礎上,楊廣對御史臺進行了大改,在御史臺這個機構,增設司隸、謁者二臺,以肘制御史臺,合稱為御史三臺,御史臺負責糾察、彈劾官員、肅正綱紀。
司隸臺職掌巡察京畿內外,掌巡察京畿以外的全國郡縣,其職責是“激濁揚清”,若遇貪黷的官員則停止其職,抓其回京受審,有功則上報其事蹟,加以旌勉。
謁者臺的職責也是奉詔出使、慰撫勞問,並持節察按,遇有冤獄則受而奏之,更多是監督司隸臺受理的案件,凡有所惑,上報御史臺,御史臺接到案子,便召集謁者臺、司隸臺的辦案人員來對質,若爭執不下,則交給刑部來斷。
如是一來,御史臺這個執法問題出現了三臺分立的情況,避免了御史臺大權獨攬,幹隱藏包庇、排除異己的不法之事。
最初,謁者臺、司隸臺官員是常駐各地,但楊廣發現這夥人也不可靠,常駐不久就跟地方官員打成一片,在地方上聯合作案,並欺上瞞下,於是將這些官員一律召回,不許他們與地方官員接觸,將常駐明查改成臨時暗訪、巡察團隊也由自募改成臨時組建。
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楊侗也繼承了下來,所以劉燕客的團隊也是臨時拼湊,雖然也有自己的隨從,可他的副手也有自己的團隊。
他雖被人抓了把柄,使案情遲遲沒有浮出水面,但別人卻把柄被人抓住,照常按照事先分派,各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