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又看了一眼裴寂,緩緩道:“民夫要用,但不是南鄉和丹水,而是勳鄉和武當。裴相國有動員民夫的經驗,這次就請裴相國率一萬軍隊前往淅陽,先一步在漢水以南構築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禦線,待張士貴南下,立即將防禦線交給他,回襄陽與朕匯合。”
有了幷州戰役的教訓,李淵已經不敢讓裴寂領兵,更不敢玩‘將相’相制的手段,正如劉文靜之言所言,淅陽若是失守,房陵、巴東難保。
“微臣遵命!”既然天子已經開口,裴寂只得答應下來。
“聖上,若是我軍退守襄陽,舂陵棗陽帶壓力倍增,這時候人心動盪,非良將不足以擔此重任,微臣建議冊封駙馬柴紹為舂陵郡守,率領大軍鎮守我大唐東大門,為也聖上未來平定天下奠定基礎。”劉文靜心知皇帝雖不明說,心中已經同意了李建成之策,擔心他又派李神通這等貨色扛重擔,迅速給出合理建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蕭瑀、陳叔達、宇文士及等人也都不分黨派的站出聲援,這時候已經關係到李唐的生死存亡,內鬥的結果是大家都得死。而比起李氏宗族那些酒囊飯袋,柴紹強的絕對不是一星半點,有他鎮守舂陵,完全可保舂陵不失。
“父皇,如此重要之地,確實非大將不可鎮守,嗣昌穩重沉穩,能征善戰,更關鍵是對父皇忠心耿耿,的確是不二人選。“默不作聲的李建成也站了出來。
“柴紹。”李建成這話說到李淵的心坎之上了,這時候人心浮動,忠誠是關鍵,能力是其次,柴紹是他女婿,與大唐是榮辱與共的關係,能力和忠誠都不必擔憂。
“末將在!”柴紹立刻站出。
“朕封你為舂陵太守,賜節制軍政之權,率兵兩萬前往舂陵,收攏淮安之軍,鎮守我大唐東大門!”
“末將遵命!”柴紹高聲應道。
“聖上,微臣也薦一將鎮守襄陽北大門——陰城縣。”這時,陳叔達起身道。
李淵問道:“何人?”
“右驍衛大將軍劉弘基乃是晉陽起兵之勳臣,破宋老生、擊衛文升、圍攻長安等等戰役都與他有莫大關聯,可謂是文武雙全、忠心耿耿之良將。”陳叔達笑著說道。
“陳相國說得極是,劉大將軍能征善戰,這些年在晉王麾下得不到發揮,現在看來,是朕用人失當。傳朕命令,令其立即南下,坐鎮陰城。”
“喏!”
“如此一來,房陵郡成為襄陽第二道門戶,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何人可為朕坐鎮?”
“非勳國公不可!”李建成推薦了殷開山,不給別人絲毫反對機會,接著建議道:“西城郡洵陽、黃土、豐利三縣皆與上洛接壤,為了防止隋軍在由橫渡漢水,兒臣建議李安遠、段志玄、于志寧前去經營,並在漢水之濱構建防線”
李淵二話不說,道:“準了!”
商議完畢,眾臣一一離開。
“仁人!”蕭瑀突然叫住了宇文士及,沉聲問道:“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啊?”
“奇怪?”宇文士及心中一驚。
蕭瑀皺眉道:“劉弘基、殷開山、李安遠、段志玄、于志寧都是晉王之心腹,可太子卻建議他們擔當重任,這裡邊到底有何用意?”
宇文士及道:“這幾人外出為將,得利的還是晉王啊!”
“這就是最不合理之處。”蕭銑憂心忡忡的說道:“太子麾下的人也不少呢,單是推薦一人或許真是量才錄用,不過接連推薦五人就不正常了。”
宇文士及目光一閃,震驚道:“太子剪除晉王殿下羽翼,難道打算對殿下下手?”
“太子這時候若是對付晉王,大唐便會徹底失控。他不是那種目光短淺之人,絕對不會幹這種蠢事。”蕭瑀搖了搖頭。
宇文士及道:“古人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太子讓出這三個位置,或是為了獲得更多。”
“聖上的佈局是閉關鎖國之策,如果隋軍再進一步,那麼遷都巴蜀是聖上最後之選!”說到這裡,蕭瑀腦海中靈光一閃,道:“劉弘基、殷開山、李安遠、段志玄、于志寧是晉王麾下最有影響力的將官,除開他們,誰有資格去爭巴蜀各郡郡守?也就是說,太子要整個巴蜀的治理權!”
宇文士及瞳孔一縮,話鋒一轉道:“我們是不是要反對?”
“任命已下,怎麼反對?”蕭瑀苦笑一聲,“而且為何要反對?這幾人確實適合鎮邊。”
“相國的意思是?”
“唉,大唐連內鬥的資格都沒有了。”蕭銑長長一嘆,直接離去了。
蕭瑀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放棄黨派之爭,同心協力度過難關。宇文士及也相當認同,問題是以獨孤氏為首那一派關隴勢力,能夠容忍太子黨蠶食他們在巴蜀的利益嗎?
宇文士及覺得很難。
此事一旦暴光,必將掀起一場嚴重的利益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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