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李淵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更加難看。
李建成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念頭,看向蕭瑀道:“一一殲滅我軍有生之力?”
“恐怕真如趙郡王所料,楊侗真正意圖並不是洛陽,而是我大唐,只要將我軍精銳盡數殲滅在寬闊地帶,那麼便等於開啟了西進的門戶。”蕭瑀點頭沉聲道。
至於洛陽也不能說是順帶,但楊侗在戰略上,卻是先將唐軍精銳力量殲滅,才對洛陽下手,畢竟李密已經南下,所以洛陽對楊侗來說並不是累贅。而李唐若是再把李世民和李神通的軍隊敗光,那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樣,對大隋沒有多大的威懾力,到時候便是李唐的滅亡之日了。
“若是我軍敗光,隋軍便可從關中、漢川南下,襲掠荊州、巴蜀,整個大唐江山,將再無一處樂土!與此同時,裴行儼和沈光則配合隋朝海軍,攻伐青徐和江淮大地。”
李淵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楊侗這是想要一口氣吞併天下,結束亂世的節奏啊。
“那也未必如此,蜀道十分艱難,楊侗的強弓勁弩在巴蜀受限制頗多,而且巴蜀世家也不會讓楊侗入主巴蜀的,所以,楊侗想要佔據巴蜀,至少也要五年光景。”
蕭瑀搖了搖頭,蜀道十分艱難,弩箭在哪裡將會受到極大的限制,畢竟那裡的山道不是直的,你的弩箭哪怕攻擊範圍再大,若是在山道轉折之處設伏或者屯兵對壘的話,楊侗的弓箭優勢根本無法發揮,但就算如此,楊侗也已經有了攻佔巴蜀的一切條件了。
李淵看著手中的連弩,良久才抬起頭來,看向李建成道:“皇兒,我軍如此以此弩為藍本,全力打造之下,近期能造出多少?”
“父皇,我大唐沒多少工匠。兒臣只能說全力督促,並設法募集工匠,至於能打造多少連弩,真不好說。”李建成躬身道。
戰爭在帶來災難的同時,也帶來了許多意識轉變,比如這些年來,受到楊侗的刺激,各路諸侯開始意識到工匠的重要性,雖然沒有像楊侗那樣將工匠提高到能夠有正式編制地位,但無論哪人諸侯,都有意識的吸納工匠,而工匠地位的提高,間接帶來許多技術革新,固然有很多東西在這之前就有了萌芽,但如果沒有這場亂世催發,那也只是萌芽而已。
如果有人認真觀察思索,會發現隨著楊侗崛起和不斷壯大,一些原固有的牢不可破的等級觀念在一點點鬆動,不過真要將這些東西實現,至少在與世家共治天下的李唐目前是不能的。
“盡力而為吧。”李淵也明白這個道理,不由得長嘆,他是想提升務實人才的地位,但他不能,承受不了世家集體反抗的代價,對於這些世家子弟來說,與工匠和商人為伍,那是一件屈辱之事,但實事上,誰家沒有經商?獨孤家就是李唐最大的糧商,而李唐最大的鐵商,便是竇家。
過了一會兒,李淵又問道:“內庫中有多少弩?”
“手弩約有四萬,床弩一萬架。”李建成應了一聲。
李淵點了點頭,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李孝恭道:“孝恭,朕任命你為南陽道行軍總管,接下淮安王手中的八萬大軍,負責南陽、淅陽防務。你見識過楊侗麾下的弩騎兵戰法,便由你從軍中挑選軍中精壯善騎之兵,在南陽組建一支人數兩萬人的弩騎軍,並加以訓練。同時,你將楊侗軍隊的戰法編纂成冊,傳向隋唐邊境駐軍,讓他們根據楊侗的戰法,尋找適合之處設防。”
何為適合防禦弩騎兵之處,便是一些不利於弩騎兵發揮的地形,比如彎曲狹窄的山道。
“末將領命!”李孝恭聞言慨然領命。
李建成等人相視一眼,躬身問道:“父皇可是準備防禦楊侗來犯?”
“不錯!”李淵點點頭,如果打野戰,哪怕再有百萬大軍也不夠隋軍玩。隋軍佔裝備之利,在沒有想到剋制之法前,固守是一個明智之選。
“吐谷渾的軍隊到哪兒了?”李淵眯眼問道。
吐谷渾的日子相當不好混,去年足足一年都在蘇定方的維和軍,以及段德操的的打擊之中,被殺得連連潰敗,勢力早已退出了大隋的領土,這一回連回蘭羌也不敢收留,慕容伏允無路可去,便向李淵請救內附,有鑑於大隋的奴兵這個兵種的存在,李淵對吐谷渾提出了要求,內附可以,但吐谷渾的青壯必須從軍,接受李唐的統治,馬匹也必須全部上交,慕容伏允固然百般不願,但是在維和軍的打壓之下,不降便是死,故而答應了李唐的一切條件,統合全族,也有四萬青壯左右,人數固然遠不如大隋的奴兵,但李淵卻也打算用來以毒攻毒,贏了大隋自然是百般的好,若是這支軍隊被楊侗消滅乾淨,至少也能消耗隋朝一些兵力,吐谷渾也會因為青壯的死絕而被同化,只可惜吐谷渾的青壯委實少了一些。
“昨天說是到了巴西郡。”李建成答道。
“催一催。”
“喏!”
“聖上!”蕭瑀站起身來,躬身道:“既然打算採取防禦政策,那麼應該讓晉王及時撤出洛陽,免得夜長夢多。”
“善。”李淵點了點頭,隋軍的弩騎兵這般厲害,使他對洛陽僅有的野心熄滅了,目前還是以保全軍隊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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