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潰兵,是我們的潰兵,郡治承休縣已經失守了!”斥候也顧不得下馬,隔著老遠就在馬背上狂吼道。
“什麼?”李孝恭身子一晃,手中的馬槊差點拿捏不住,厲聲重複道:“承休失守了?”
“是的。”斥候苦澀道:“追兵就在後面,看樣子是羅士信率領的騎兵!”
“廢物!”李孝恭怒聲吼道:“三軍備戰!”
“喏!”幾名將領紛紛應命,迅速指揮兵馬擺開陣型,李孝恭所部是常年作戰的精銳之師,加上有李孝恭這員宗室第一將統御,無論士氣還是軍容,都相當出眾,不過一刻功夫,大軍列好陣型,嚴陣以待來犯之敵。
“大將軍,是李孝恭的部隊!”另一邊,羅士信不緊不慢的率領兵馬攆在唐軍身後,像趕羊一樣趕著,不時來上一輪鞭子,或者衝上去打爬一波,他得到命令之後,便從伊闕關進入了襄城郡。
“李孝恭?來的倒是不慢!”羅士信聞言,不禁冷哼一聲,他看著前方沒命狂奔的唐軍軍,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精光,扭頭道:“集結兵力,將這些潰軍趕向對方軍陣!”
他要用這些潰軍,來衝擊李孝恭軍陣,若能奏效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只能強攻了。
“喏!”那名將領前去傳令。
很快,羅士信的軍陣漸漸拉開,原本是錐形陣,到現在中軍漸漸減速,兩翼卻是開始前衝,沒命狂奔的唐軍哪能夠體會到這些變化,只是沒頭蒼蠅一般,隨著隋軍的驅趕,開始向中間靠攏。
對面,李孝恭看著在敵人的驅趕下,漸漸匯成一股,且朝這邊衝來的袍澤,暗罵羅士信無恥奸詐,扭頭向副將道:“打旗語,讓潰軍自兩邊退去。”
“喏!”
幾名旗官不斷打著旗語,只是潰軍的統帥早就被砍死了,哪有人會理會什麼旗語,只管悶頭狂奔。
李孝恭眼中閃過一抹怒色,厲喝道:“弓箭準備!”
“嘎吱~”
一連串悶響聲中,在長矛兵和刀盾手的保護下,一排排弓箭手將弓箭拉得滿圓,在李孝恭的指揮下,將目標鎖定陣前五十步左右。
“將軍,那是我們的人啊!”一名副將不忍道。
李孝恭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再打一次旗語!”
幾名旗官飛快的揮動著手中令旗,只是收效甚微,有人開始下意識的往兩邊跑,但更多的人卻是不相信愛兵如子的李孝恭會對他們動手,仍舊置若罔聞的悶頭狂奔。
李孝恭眼中閃過一抹寒芒,狠聲道:“放箭!”
“嗡~”
弓弦悶響,一蓬箭雨騰空而起,鋪天蓋地的朝軍陣前方落下。
“噗噗噗噗~”
一朵朵血花在戰場飛濺,淒厲的慘叫聲讓陣前化作人間煉獄,這些潰軍沒想到自己沒有死在敵人的馬蹄下,卻死在了自己人的箭矢之下,這一蓬箭雨也讓這些悶頭狂奔的潰軍清醒了,他們在死亡的威脅下,沒死的人連滾帶爬的朝軍陣兩側飛奔而去。
“停!”眼看接近李孝恭軍陣一箭之地,羅士信舉起百鍊寒槍,騎陣開始減速,在快要抵達一箭之地之前停止衝鋒。
“有些氣魄!”羅士信在陣前來回盤旋,看著嚴陣以待的唐軍,眼中閃過一抹遺憾,李孝恭的果決挽救了他們敗亡的命運,否則就算是精銳,一旦陣腳被潰軍沖垮,除了跟著逃沒有任何辦法,到時候,他們就可以一鼓作氣的繼續追擊下去,直至將這支精銳徹底打潰。
步兵在曠野中面對騎兵,唯一的辦法是列成密集軍陣,用軍陣抵抗騎兵的衝擊,一旦軍隊亂了,那無論多麼精銳的步兵,也只是騎兵的獵物而已。
羅士信也清楚自己的軍隊若是強攻,會有極大的傷亡,但要他這樣放棄卻是絕對不行。
想了想,他策馬上前,大聲笑道:“李孝恭,可敢與我一戰?”
“羅將軍見諒!”李孝恭朗聲道:“兩軍交戰,豈能以個人勇武論輸贏?恕本將無法接受。羅將軍若是想戰,大可率軍來攻,本將定然奉陪到底。”
羅士信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道:“攻肯定是要攻的,不過不是現在。”
李孝恭大是不解,不過羅士信的惡劣行徑讓他氣炸了肺。
只見羅士信後軍退出了一里之遙,就地下馬休息,而他本人則率領五千騎士與自己對峙,另派兩支兩千人的騎兵隊繞著自己的軍隊兜圈子,抽冷子放箭。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