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事關天下大局。他還是十分坦率地說了出來,過程沒有一點含糊。
李密笑了一笑,“雙方既然立下盟約。我肯定會按照盟約來做,我李密不是背仁棄義之人,請溫使君不必擔心。”
“那大王幾時派兵?派多少軍隊?”這敷衍人的話說得太多次了,溫彥博不想再聽,故而窮追不捨,大有咄咄逼人的架勢,
李密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哪有這樣逼問的?就算李淵也不行,但李密還是壓制心中怒火,淡然道:“我已經說了,我大魏會遵照盟約來做,難道溫使君沒聽懂嗎?你們呢?”
話說到這份上了,感受到李密怒火的溫彥博知道問不下去了,更不能再問了,他只得站起身,無可奈何的行禮道:“好吧!希望大王儘快出兵,糧食布帛之事下官也催一催。”
“好!”李密的黑臉多了一抹笑容,盟約上寫得清清楚楚,只需物資到位,李密便出兵攻鄭,但李唐承諾的東西遲遲沒有送達,這便成了一個很好藉口。
溫彥博最終帶著憤怒和無奈告辭而去。
李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煩人的傢伙終於走了。但他也知道溫彥博明天還會來,於是默默的閉目思索著應付之策,不多時,又有侍衛稟報,“大王,尚書令來了!”
李密連忙吩咐,“快請。”
很快,剛剛官拜尚書令的房玄藻快步走進李密的書房,行禮道:“拜見大王。”
“溫彥博剛才又來了。”李密對房玄藻十分信任,尤其是房玄藻至真至誠的勸他攻取江南之策,讓他大有豁然開朗之感,與之相反的邴元真自私自利,居然為了黃金萬兩而出賣自己,更讓他更清禁孰忠孰奸。
“卑職在門口遇到了他,臉色相當難看,是不是又來催促大王出兵了?”房玄藻在一旁落座。
“正是!”李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他這天天來催,我不僅難辦,還煩透了他。”
房玄藻笑了一笑:“大王確定不想放棄中原嗎?”
李密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軍將士皆是中原人,所以我們短期內不能放棄中原。”
“如果卑職有辦法讓士兵答應南下呢?大王願不願放棄梁郡以北四郡”
“什麼辦法,請尚書令快快道來!”李密心中大喜,他就是想知道怎樣才能避開唐魏盟約。
房玄藻微微一笑道:“大王可以出兵三五萬,但不是去打洛陽的王世充,而是攻打滎陽的隋軍,大王去打隋軍,同樣是替李唐分攤壓力,這樣就不違背盟約了。再說了,我們幹嘛非要打王世充呢?唐軍那麼多人還怕拿不下洛陽?”
李密捋須大笑了起來,他也想到了這一個辦法,但他擔心自己弄巧成拙、惹火燒身、玩火自焚……如果隋軍盯著他打來打,那麻煩真就大了。
他將這個擔憂告訴了房玄藻,房玄藻卻搖頭道:“我們先跟楊侗接觸,從而達成隋軍假打一通的口頭協議。”
“假打一通?”李密大概明白房玄藻的意思了。
房玄藻點頭道:“正是如此。”
李密皺眉道:“楊侗是一個大狠人,我擔心他玩真的呢。”
“大王,真打也好,假打也罷,至少將士們可以安心離開中原,”房玄藻的意思很明顯,離開中原的唯一障礙是將士們故土難離的鄉情,如果敗在大隋之手而南下,將士們也無話可說。日後還能用鄉土情節激發將士們的訓練熱情,以後進軍中原,還可以激發將士們的鬥志。
“大王,其實我們都知道隋朝對濟北、東平、濟陰、東郡百姓的影響極大,即便是打,恐怕也很快被隋朝佔領,既然守不住,何不用來與隋朝交易呢?而且這樣一來,隋朝土地就和竇建德、劉黑闥、王小胡犬牙交錯,在沒有解決三人之前,楊侗就不能罔顧不穩的後方。而在其與李唐爭奪洛陽,與竇建德等人奪青州之時,就是我們南下發展的時間。”
“大好江山就這樣放棄,我實在有些不甘心啊。”
房玄藻見李密猶豫不絕,勸道:“大王,我們明和李淵結盟,暗和楊侗交好,遊刃兩大勢力之間,同時向南方擴張,這才是孫吳之策。”說到這裡,房玄藻接道:“中原只是隋唐之爭的開始,下一步,兩者必將是生死之戰,時間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但不管多久,中原都暫時沒有我們立足之地了,我們若不抓緊時間經營一方,結果依舊是一條無水之魚,連充足的軍隊都養不起。又怎麼跟隋唐角逐天下?”
李密緩緩點頭,這句話在情在理,也說到他心坎上了,更重要的是,他還打算將一些不遵從自己的勢力派去與隋軍作戰,藉此機會剔除這些蛀蟲,從而達到凝實軍隊的效果。不過事關重大,他還須好生好生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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