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廷笑了笑,轉向他淡淡道:“鬼皇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麼快就忘了趙某。”
他體表有淡淡的神力凝散開來,幻化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中年男子,不,應該說是鬼皇的瞳孔一凝,藏在寬大黑袍中的拳頭都不由握緊了幾分,上前一步咬著牙道:“原來是你!”
對於趙廷他怎麼會忘?
若非趙廷夥同白天運等人對他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他又豈會連身體內部的封印都鎮壓不住了,放出了一隻封印的邪物。
放出邪物,不僅僅意味著他實力的退步,更是導致他被族中的大佬們斥責與不看好,以往族中傾斜在他身上的修煉資源和邪物資源,此時便都要便宜了別人。
他如何能不生氣?如何能忘?
而另一邊,趙廷在看到鬼皇的第一瞬間,便從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氣息認出了他。
即使鬼皇此時的面容與在祖星上的面容並無相似之處,甚至是完全不同,但他們冥羅一族的氣息實在太灼目了,就像刀鋒一樣。
正常的魔族無論體內體外都是被濃濃的魔氣覆蓋,無論是正常的用魔氣洗滌鍛造身軀,還是用魔氣來對敵、修煉,都逃不過利用、吸收魔氣這件事。
而這鬼皇身上的氣息,確實實打實的與魔氣迥然不同,而是一絲淡淡但異常清晰的鬼氣。
等階低的魔族也許無法察覺,但趙廷卻看得很清楚。
他拱了拱手,笑道:“鬼皇大人莫要生氣,咱們舊友重逢便是緣分,往事且讓他隨風散去吧。”
說著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看起來是有些渴了。
鬼皇冷著臉,在他面前坐了下來,譏諷道:“誰與你是舊友重逢,我只得巴不得看你死。”
“沒想到你竟是鎮獄魔族的人,如此說來,從那老鬼手下逃脫倒也說得過去了。”
他看向趙廷,仔細觀察了一陣他身上的氣息,道:“你既然完好無損的坐在這裡,說明你的實力不錯,難怪能發現我的偽裝。”
趙廷撇了撇嘴,心道你有個錘子的偽裝。
就這一身寬大的黑袍?真以為遮著臉別人就看不穿你冥羅一族的身份。
不過他忍了忍,還是沒有說出來。
鬼皇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問道:“那隻老鬼呢?”
作為神聖的冥羅一族,他雖然揹負著某種不可言說的使命前往祖星,但是眼看著祖星上的生靈死絕他卻是無法做到的。
當初他體內的封印平衡在趙廷和白天運的攻擊下已然完全失衡,被迫只能先返回幽冥之地,不然的話,從他身體裡跑出來的可就不只是那“老鬼”一隻邪物了,而是許多更加恐怖的邪物。
因此他在回到族中之後,第一時間便將這個訊息告訴了冥羅一族的大佬,希望他們能夠出手彌補他所犯下的過錯。
他知道自己體內跑出去的那個邪物對於祖星上生靈們的危害,一旦讓他成長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在祖星上,除了海龍王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對付那個東西,甚至,海龍王都有可能不是那玩意兒的對手。
被他如此一說,冥羅一族的人自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籌辦降臨儀式準備破界前往祖星。
可是等他們火急火燎的到了祖星,準備拿出十二分力氣封印那隻老鬼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那隻老鬼。
或者說,那隻老鬼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了虛空之中,杳無音信,實在難以追查。
在祖星上停留了半月之久,實在是找不到那隻老鬼,冥羅一族派來封印那老鬼的人這才作罷,返回了幽冥之地。
自此,那隻老鬼便成了鬼皇的心病,他一直生怕那隻老鬼在祖星上漸漸成長、發育起來,最後去幽冥之地找他報仇。
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內心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可如今再次看到趙廷,那些塵封的記憶又被觸動,他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趙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被我殺了。”
鬼皇聞言心頭一鬆,看向趙廷的目光甚至有些感激的意味,道:“我猜也是這樣。”
他現在在不朽堡壘之中見到趙廷,又有仇曼在前,便自然而然的將趙廷當成了鎮獄魔族的一員,並認為祖星上的那個趙廷只是眼前這位的一具分身而已。
雖然是分身,但這位出自魔族中的五大王族之一,自然不會拿一個被封印許久、虛弱到了極致的魔物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