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過去了幾天。
那對“毛手”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就連趙廷都等的漸漸失去了耐心,想著要不要換個法子將那“毛手”給勾引出來。
畢竟他這麼一個身高八尺的漢子,卻在伊伊這種三四歲女童的小塌上一睡就是三四天,換誰也會有些受不了。
即使趙廷很盡力的蜷縮著身子,但伊伊的小床還是容不下他這麼長的身板,這也導致他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有半條腿是懸空放在外面的,說實話,格外難受。
“吱呀~”
廂房的門被緩緩推開了,一個穿著灰布衣裳的老嬤嬤佝僂著腰走了進來,將手裡提著的紅木飯盒放在了廂房內暗黃色的矮腳桌上。
“表少爺,這是今晚的晚飯。”老嬤嬤放下手中的飯盒,轉頭對趙廷恭敬道。
趙廷斜躺在伊伊的小床塌上,頭枕著雙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天花板,“好,謝謝,就放那兒吧。”
興許是看趙廷實在是躺的很不舒服,老嬤嬤猶豫了片刻,開口道:“表少爺,要不老身去喊幾個家丁,幫您換一張大一點的床吧,你這樣……連手腳都伸展不開呢。”
“不用了不用了。”趙廷連忙出聲拒絕了老嬤嬤的好意。
他都在這張床上蜷縮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差這一夜。況且換了床之後,萬一驚嚇到了那雙“毛手”,導致其再也不敢出現,那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那老嬤嬤站著還未走,勸說道:“表少爺,您不用跟我們這些下人客氣的,您是老爺的外甥,就相當於王府的半個主人,我們幫你……”
“不不,我不是跟你們客氣,”趙廷有些無語,解釋道:“我是……嗯,我這個人,就喜歡睡小床,床一大睡著反而不舒服,你懂我的意思吧?”
看著趙廷一臉認真的表情,老嬤嬤愣了片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了聲“告退”之後,帶上門,緩緩走了出去。
隔著老遠趙廷還是能聽到老嬤嬤在自言自語。
“這表少爺看著一表人才,人也有禮貌,怎麼癖好就這麼奇怪呢?”
“……”
待老嬤嬤走後,趙廷坐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開啟廂房兩扇硃紅色的雕花木門走了出去。
抬頭望了一眼漆黑如墨、沒有半顆星星點綴的夜空,趙廷收回目光,對守在院外的兩名家丁喊道:“誒,你們兩個,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
讓這兩名守夜家丁也都退下之後,小院裡頓時空蕩了起來。
有五月的晚風吹過院中,帶著院中柳樹的枝條也都隨之舞動了起來。在昏黃的燭光下,這些細長細長的枝條,乍一看,像是一根根惡魔的觸手在肆意搖曳伸展著。
趙廷掩面打了個哈欠,轉身進了屋子,緊緊閉上了廂房的兩扇門。
半晌,廂房內的燭光也被吹滅了,房間裡瞬間暗了下來,幽黑靜謐。
小院外的晚風還在“呼……呼”的吹著,風勢逐漸變得有些凌厲,惡狠狠地刮在房樑上,上面懸掛著的兩盞白燈籠隨風擺來擺去,不時撞在一起,發出一陣撞擊聲與呼嘯風聲混在一起的雜響。
風還未停,連院內那兩棵歪脖子老柳樹上的枝葉也在被肆意撕扯著,不時有幾片柳葉脫離枝條,隨風飛上了廂房的房頂。
漸漸地,漸漸地,風勢慢慢小了下來。
廂房內也隨之響起了一陣陣頗有節奏的鼾聲,顯然,屋內的人此時睡的正熟,窗外的惡劣天氣並沒有對他的睡眠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嗬……嗬~”
就當屋內鼾聲漸響的時候,
“滋~”
伊伊的床榻之下突然出現了一絲細微到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的聲響,像是鈍物在與地面輕輕摩擦,又像是床榻下的地面突然破裂所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