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外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驚起了府內蓄養的家犬。
是城中的巡夜軍士經過。
待這些軍士們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巷尾,一條身形高大的黑影從側面灰白的石牆下閃了出來。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地面上忽而有黯淡的白光升騰而起,纏繞在他的足上。
然後,這道黑影就像鬼魂一樣,飄過了鄭府的外牆,沒有發出半絲聲響。
就連府內專門蓄養的,聽覺極為敏銳的護院家犬,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動。
黑影進了鄭府之後,似是早有預謀,徑直走向了內院。
……
“哎,我跟你們說,迎春樓最近新來了幾個姑娘,長得那是一個賽一個好看,我幫大公子買藥的時候,路過那裡,遠遠的瞥了一眼,嘖嘖,看的我眼睛都直了!”
“光看不練有什麼意思?你說是吧,咱們這個月的例錢也快要發了,到時候,咱們哥兒幾個,也去他迎春樓當上一回老爺……”
“哈哈哈……秦生,就你這窮酸樣兒,還當老爺,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個奴才。”
“……”
鄭府內院外,幾個值夜的家丁們正聊的熱火朝天,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顆寸許長的灰色小草已經深深紮根在了內院花壇下的土壤裡。
若是此時有人在花壇附近,一定會發現,這顆灰草的尖端兒,竟被兩個沉甸甸的深紫色果實壓的彎了下來。
這兩個果實不若一般的桃李之狀,倒像是兩顆紫色的心臟,這心臟之上,還分佈有許多清晰可見,類似毛細血管的深色紋路,正在微微蠕動著。
當真怪異瘮人。
……
……
一大清早,接連下了兩天的大雪剛剛停下。
因為要去秋月閣參加『金鱗會』的緣故,趙廷起的比往日早了許多,正在兩個丫鬟的服飾下穿戴著為今日赴會所準備的衣冠。
“蹬蹬蹬……”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爺,爺,”穿著個藍色大皮襖子的趙四從屋外跑了進來,邊說邊喘,“出……出事兒,『金鱗會』怕是舉辦不成了!”
“啥?”趙廷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難得我起這麼早,你卻跑來告訴我『金鱗會』沒了?”
趙四深呼吸了幾次,這才接上了氣兒,道:“爺,不是小人想要壞您興致,確實是出大事兒了!”
“鄭家,被滅門了!”
趙廷愣住了,“哪個鄭家?不會是……”
趙四苦笑了一聲:“城中只有一個鄭家啊……”
“……”
見趙廷沉默了下來,趙四又補充道:“就在昨天晚上,鄭府算上家丁、僕人共計九十七口人,全都沒了!包括鄭家的家主——咱們縣裡的縣丞鄭元秋大人。”
“這訊息一傳出來,城中風聲鶴唳,沒有哪家的少爺小姐敢在這個時候出來。所以,這『金鱗會』自然也就辦不下去了。”
趙廷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糾結『金鱗會』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以鄭家的實力,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呢?”
“江湖尋仇還是另有隱情?”
趙四搖頭,道:“這……小人不知,不過訊息一傳出來,老爺立刻便帶人趕了過去,想來此時已到了鄭家。”
“好,我們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