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都感覺一腳邁進了鬼門關,但他還不想死,一次又一次的默唸,熬過了一宿。
阮小滿一大早去看他,見他還活著,鬆了一口氣,這藥算是用對了,但還需要再吃幾副藥才行。
那些藥得齊府的人出,她讓朱翹把方子遞給了傅採禾,這方子有風險,得斟酌一下才能用,畢竟不怕死的人不多。
熬了幾天,阮小滿睡了整整一宿仍是不願意醒過來,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個很漫長的夢。
她夢見她爹還沒死,還衣錦還鄉了,曾經所經歷過的那些磨難不過是噩夢一場,都是假的。
這個夢好像很漫長,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叫她深深眷戀著,不願意醒過來。
直到朱翹過來喊她起來吃飯,她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已經錯過了早膳,都快正午了。
她躲在房間裡,沒有什麼胃口,只吃了一點點東西便放下了筷子。
直到又睡了一宿她才意識到不好,她怕是染上了病,且這病來勢洶洶。
五行五色五臟相生,相剋,相乘也相侮:肝木藏血以濟心火,心火之熱以溫脾土,脾土化生水谷精微以充肺金,肺金清肅下降以助腎水,腎水之精以養肝木……
她是大夫,五色入夢,這番仔細回想著,一筆一劃極其艱難的寫下了藥方,然後一路扶著牆,步伐蹣跚地走到了門口。
“少夫人,早點已經準備好了,今早就熬了點小米粥,還有蒸了幾個饅頭。”朱翹在外面輕聲喊道,能夠買到的食材不多,只能是將就一下。
“別靠那麼近。”阮小滿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暗啞。
“少夫人,你病了嗎?我去請大夫。”朱翹被阮小滿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想要推開門看看,但推不動。
阮小滿早就擋住了門,“別慌,我病了,但我就是大夫,聽我說,你們別靠我這裡太近,從現在開始每天都要用艾條燻一下院子,房間和廚房,反正沒個角落都得燻一遍……”
她手上只有三味藥材,還有另外幾味藥材不得不求助齊家,她病了的事情怕是瞞不住的。
“我知道。”朱翹不想去求齊家,一來一回得耽擱不少功夫,見阮小滿沒攔著她便直接出去買,跑了好幾家才把藥材買齊了。
這一路她都像是做賊一樣防著其他人,怕連累其他人,但這特殊時期沒人覺得奇怪。
武常青見朱翹紅著眼睛匆匆忙忙的跑前跑後,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心裡便知道不好。
若是發現了病人,他們是得將病人抓進禁區的,但他卻是選擇性當沒看到朱翹的異樣。
齊家出了病人的事情上報了給知府大人,但他們有大夫,且保證一定會按照規矩來辦,還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西區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每天都有要處理的屍體,很多病人都轉為重症了,大夫太少,人手不夠,武常青一再安慰自己。
偏院這邊燻了艾條,煎了藥的事情還是傳到齊夫人耳朵裡。
“夫人,我們要不要將此事上報?”嬤嬤忍不住問。
“再等等。”齊夫人卻是不為所動,淡定得很,柴房裡的那人袁大夫已經去看過了,好得差不多了,她是個有真本事的,且給她一點點時間。
但柴房仍是沒人敢靠近,勝在裡面沒多少柴火了,本就是閒置的,乾脆一把火燒了重建。
至於那人,這次是他們齊家做得不好,待那人好了便打發離開齊家,給的補償夠他做點小本生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