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睛從長時間的黑暗之中忽然來到光明之地,短時間內眼前一片光暈。
等大夥兒眼睛重新回到清明的時候,他們卻被眼前的場景給震驚了。
以前山清水秀的雲頂天宮,處處鳥語花香,霧氣繚繞的群山,鬱鬱蔥蔥的森林,蜿蜒曲折的溪流,恢宏的建築群若隱若現地坐落在群山之間,一切都是美如畫卷一般。
而現在他們看到的場景,卻是一副煉獄模樣。到處是沖天大火,被點燃的建築正在冒著濃煙,遮天蔽的煙霧將光都遮蔽了起來,昏昏暗暗的光線裡,看到無數的飛鳥慘叫著在逃命,林間的珍奇神獸們呼嘯著從叢林之中逃竄出來,驚慌失措地不知道逃往何處。
這一切讓剛剛回到雲頂天宮地人們有種進錯家門的感覺。
“雲宮...雲宮淪陷了!”斗木獬一個踉蹌,差點跌掉,還好旁的星君及時扶助了他。
眾人再次望向漫天的大火,整個雲宮之中的火勢綿延了數千裡,濃煙的氣味強烈地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不!雲宮還沒有完全淪陷,要不然這入雲石階和咱們後的大怎麼會完好無損?”卓華雖然也被剛剛看到的場景震懾到了,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理智。
經元君這麼一提醒,眾人才紛紛穩住緒開始往下俯瞰。
“沒錯,沒錯!山下石階的入口處的幾處小屋也是完好無損的!之前執勤的時候,我們還在那裡歇過腳。”
“快看!最近的青龍宮也沒有著火!咱們的人還活著!”
完好無損的青龍宮給了大夥兒希望,他們此次歷經千難萬險,九死一生之後回到雲宮,多麼希望自己的家人朋友能夠安然無恙。
卓華當機立斷,帶人立刻飛向了青龍宮。
剛一落地,眾人便被青龍宮門前的肅殺氣氛所震懾到了。偌大的廣場之上空無一人,到處是打鬥過的痕跡,殘破的地磚上浸潤著黑色的血液還在緩緩地流淌。不遠處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一些弩炮,其中幾具已經損毀了。烈火箭散亂在地,似乎剛剛使用它們的主人離開沒多久。
忽然間,緊閉的大之門開啟了一條縫,裡面湧出了兩百多人的隊伍,個個面目猙獰,齜牙咧嘴地揮舞著武器衝了出來。
“嘉藍!嘉藍!是我們!”卓華試探地叫了一聲,因為他覺得打頭的那一人十分的眼熟。
只見那人著滿是血汙的亮銀魚鱗甲,內襯一件棗紅色戰衣已經殘破不堪。枯黃雜亂的頭髮胡亂地紮了起來,用一根斷了的筷子別住了挽起的髮髻。
臉上被菸灰和血汙糊的如同一張面具,露出兩個明亮且佈滿血絲的大眼睛。
哐噹一聲,那人手中的武器落了地。她也認出了剛剛來到的這批人,不是連來猛攻他們的暗戾賊軍,而是他們盼夜盼的援軍。
“卓華!你們終於回來了!你們怎麼才回來啊!”田嘉藍放聲痛哭起來,這連來的苦戰讓她這個皇室宗親,驕貴
的公主迫不得已變成了抵抗軍的領袖。
將士們都仰仗著她,家屬們都依靠著她,讓她絲毫不敢懈怠。
就在剛剛,她帶著剩餘的兩百來人再一次打退了暗戾的突襲,原本已經精疲力竭,剛躺下喘了口氣,哨兵又報說門口出現了大批人群。田嘉藍想都沒想,拎起武器,照慣例朝著芮兒的臉上親了一口,輕聲說了一句:“好好長大!”
她心中暗想,不知道此次自己還能不能回得來,若真戰死就把這句話當作臨終訣別吧。
見到了久違的星君們,包括田嘉藍在內的守軍心中那根緊繃已久的弦一下自鬆弛了下來,他們臉上含著笑,帶著淚水得癱倒在地,只是默默的望著眼前的這些人痴痴地笑著。
哭了一小會兒,田嘉藍忽然又笑了起來,說道:“你們一定經歷了不少苦難,能回來就可以了。元上你莫怪罪,家中遭了賊,現在無法給大軍辦凱旋酒宴了。”
卓華默不作聲,他此刻真的不知道如何跟田嘉藍提及林柏陣亡的事。
“林柏呢?我夫君呢?平裡總是第一個衝出來找我,今怎麼如此按捺住子?”田嘉藍摸了一把眼淚,探著腦袋往卓華後望去。
“老蛟...老蛟他...”卓華難以啟齒,雙手捏緊了拳頭。
“嗯?他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了?被哪個狐媚子勾去了魂魄?”田嘉藍邊說邊擼起了袖子,目光還在人群之中搜尋著。
玉清疏曾經也是率領過千軍萬馬的統帥,戰場之上的這種生離死別她已經司空見慣了。見到卓華猶豫不決,難以啟齒,於是邁前一步,準備開口告訴田嘉藍。
忽然,卓華抬起手製止了玉清疏,側過臉來說了一句:“前輩,讓我自己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