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天宮的艦隊在如同能吞噬人心神的深淵一般的無垠虛無裡呈楔形佇列行進著。
除了打頭的一艘龍牙鉅艦昂首闊步地在領隊航行外,其餘的龍牙鉅艦都平均分佈在艦隊之中,與雄牛戰艦相隔著列隊。卓華所在的旗艦排列在隊伍的中央部分。
“飛魚司的探子已經部署到位了嗎?”卓華問道。
“已經到達比鄰之境兩天了,應該很快就有訊息傳過來。”秦盈剛把小火爐升起來,拿著一個帶著長長手柄的銀質勺子,從一個巨大的水箱之中舀起一勺雲宮中的山泉,注入到茶壺之中。
“我這兩天總有些心神不寧的,你吩咐探子們查仔細點,不能出任何紕漏。還有,那些比鄰之境的暗樁們也可以動一動了。”卓華嘴裡說著話,眼睛雖然停留在書上,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你就不用擔心了。即使里亞爾那老頭子想弄搞出什麼動靜來也弄不動了,之前探子傳來的訊息說,他這兩年一直在病中,再加上那邊目前處於永夜之中,民生凋敝。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茶壺裡的水燒開了,秦盈熟練地將這精緻的小茶壺拎了起來,煮好的茶水磬人心脾,倒在茶碗裡呈現出淡淡的琥珀色。
秦盈將茶水遞了過去,問道:“這比鄰之境什麼時候走出永夜啊?”
卓華放下了書:“不知道。他們那裡三個金日互相吸引,互相旋轉,導致了比鄰虛空日夜四季的紊亂。我之前也嘗試用玄黃鏡來推演他們的四季更替,可終究是徒勞。”
“我聽說那裡除了出現三顆飛星下的極寒永夜,還會有雙日凌空和三日凌空的酷烈天氣。”秦盈說道。
“是啊!除了白天一個金日,晚上兩顆飛星這樣的狀態會產生穩定的四季,人們可以正常的生活外,其他時間都是混亂季節,不是烈焰炙烤就是極寒冰凍。”
“那裡真是比地獄還地獄!就這樣的地方還能出產那麼豐富的礦產,也算是奇蹟。不然咱們費了那麼大勁把他打下來,真的不知道為了什麼。”秦盈說道。
“礦產哪裡都有,可那裡的三個金日可不是處處可間的。”卓華笑著又翻開手中的書。
秦盈還想多問一下,見到他那個看書的樣子似乎入了定,就知道現在不能打擾,於是乖巧地收拾了下東西退出了倉房。
什麼時候是穩定的四季時光,在比鄰之境上的里亞爾也在痛苦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外面現在是極度的嚴寒,三個飛星已經在頭頂懸掛了十多年了,這十多年來整個比鄰之境都被厚厚的白雪給覆蓋住了,大部分的臣民和地表的動植物都已經主動脫水,變成了一堆幹纖維,等到四季再臨的時候,遇到融化的雪水後再恢復生機。
“可這四季什麼時候再來啊!”里亞爾躲在地宮中,看著牆上的一個拳頭大小的孔窗發出一聲哀嘆。
整個孔窗是工匠們為了滿足國王能在百丈深的地下看見星空的要求而竭盡全力造出來的。
因為外面無法生存,比鄰之境的人們只能利用現在的這個天然的地下洞穴,耗費了無數人力財力才改造成了這個地宮。地宮下的地熱能維持舒適的溫度,讓王室的成員不至於凍死。
“糧食儲備還剩多少?”里亞爾眼睛已經緊緊地盯著孔窗裡的那三顆飛星,頭也沒回地問身後的內政大臣。
“只夠兩個多月的了。”那個白鬍子老頭顫巍巍地回答道。
里亞爾低下了頭,沉思了下下令道:“軍隊留一百人,奴工留一百人,你們這些大臣們和王室一起脫水冬眠吧。”
後面的十來個臣子都地下了頭,默不作聲,有些人還偷偷地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淚水。
“父王,這樣不妥。”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莉亞,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朝會,還輪不到你說話。”里亞爾有些生氣,厲聲職責道。
眾大臣和將軍見到這年輕女子都紛紛彎腰施禮。
“他們都是國家的棟樑和智慧,讓他們脫水冬眠了,這國家還怎麼運作下去?”莉亞並沒有退縮,反而上前一步據理力爭。
里亞爾冷哼一聲,說道:“你身為比鄰之境的三公主,從小錦衣玉食,你怎麼會知道這世間的疾苦?我們的糧食快吃完了,快吃完了你懂意味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