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重新回到沉默。
卓華氣喘吁吁地雙手撐著地板,雙肩有規律地上下起伏著。
“大哥哥!”剛被吵鬧聲嚇醒的蘇夢靈眼神中帶著驚恐和不安,她像只小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卓華,雖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貫穩重,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哥哥如此失控,但她知道,此時此刻的卓華,內心當中肯定翻江倒海。
即便自己心中害怕,還是鼓起了勇氣想去安慰他。
“大哥哥,你怎麼了?”
卓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呼了出來。
“沒事!”說完下了馬車。
“讓他冷靜一下吧!畢竟,畢竟這麼多年來的壓抑不是短時間能排解掉的。”玉長生看著被卓華關上的車門,語氣惋惜地說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蘇夢靈急切地問玉長生。
玉長生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玉清疏。
蘇夢靈又望向玉清疏,可她閉著眼睛斜靠在車廂上,一動不動。
心中一急,鼻子一酸便哭了出來,她流著淚轉身也衝出了車廂,追卓華去了。
“早晚要讓他知道的,現在知道也不算壞事。”
許久過後,角落陰影中的玉清疏忽然冒出了這句話,似乎是對玉長生說的,也似乎是對自己說的。
“老祖,長生覺得你們這個件事的確做的不厚道。”玉長生弱弱地說了一句。
玉清疏忽然睜開眼睛來,眼神凌厲,一股寒意瞬間包圍了整個車廂,玉長生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冷汗立刻就下來了。
“老祖,小子我胡說的,您別生氣。”玉長生慌忙解釋道。
“很多時候,我們做的事情有多少是自己喜歡去做,想去做才去做的?不同的人能行走於天地間,就會有不同的擔當,這個擔當不管自己願不願意,喜不喜歡都要去做。這種無奈就叫做生不由己。”
玉清疏坐正了身子,雙手按在清河劍上,目光炯炯地看著空曠之處,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堅毅果敢的神色,內心中更是翻雲覆雨,以往的浴血廝殺歷歷在目,那種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並沒有讓她覺得族人虧欠她什麼,她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這也許就是一個武者的尊嚴,一個心懷天下的女武神的尊嚴。
玉長生此時倒不害怕了,他忽然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老祖的意思了。世間多苦難,自當有天選之子降臨人間,匡扶社稷,救萬民於水火。”
玉清疏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全對,不是上蒼選擇了卓華來拯救蒼生,而是他自己選擇了自己,並且只能是他。”
“是因為他心中的那股凜然正氣嗎?元君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元君乃吾輩楷模。”玉長生抱拳拱手,慷慨激昂地說道。
玉清疏還是搖頭:“你說的對,也說的不對。”
可當玉長生繼續追問究竟為何的時候,她卻只是還以一個神秘的微笑,不再作聲。
這時候,車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蘇夢靈從外門爬了進來。
玉長生連忙上前幫她撣落身上的積雪,同時遞給她一塊絹帕。
蘇夢靈柔聲道了謝,邊擦拭邊說道:“老祖,大哥哥說他心中亂的很,心浮氣躁怕妨礙到老祖清修,自己獨自去了出碑道,他會在雲天碑下等咱們。”
玉清疏含笑說道:“這樣也好,讓他自己多問問自己,克復玄黃,拯救蒼生的事情,究竟是受人脅迫還是他心甘情願去做的。”
行路慢慢,車隊終於在十日後到達了雲天碑下。
玉清疏抬眼望了望那一千九百九十九階臺階,俯下身子伸手拂去一層臺階上的厚厚積雪。一個三足金烏的圖騰便顯露出來。
“雕欄玉砌應猶在。”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道袍,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朱顏改。”
緩步拾階而上,心中掠過的卻是那重重的故國浮影,心中各種酸楚盡現,可臉上始終保持著那一抹幸福的微笑。
“畢竟這裡也是家的一部分啊!回家真好。”玉清疏輕聲低語。
相比玉清疏地慢條斯理,不急不徐,後面的玉長生爬這些臺階可謂是齜牙咧嘴,哭爹喊娘。
才爬了百來階,玉長生便扯著嗓子大喊道:“老祖,咱們休息一會兒吧!累死我了。”
他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可身旁的蘇夢靈卻沒有停下來,小姑娘依舊提著裙子,咬著牙往上爬。
“夢靈,你慢點兒。休息一下再走吧!”玉長生朝著蘇夢靈瘦弱的背影喊道。
蘇夢靈搖了搖頭,喘著粗氣回答道:“大哥哥還在上面等我們呢!我要趕緊去跟大哥哥會和。你休息吧。”說完又繼續往上爬。美女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