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咱們進去找家客棧歇息嗎?”蘇夢靈從車子上下來,看到卓華一人在眺望遠方發呆,便上前問道。
“嗯,咱們找一家大一點的酒樓,先讓大家吃一頓好的。”卓華微笑著對蘇夢靈說。
蘇夢靈先是一喜,隨即哼了一聲轉頭看著從車上下來的玉長生說道:“有些人就知道蹭吃蹭喝,還要蹭別人的書看。真是厚顏無恥。”
玉長生滿不在乎地搖了搖腦袋,手中還是抓著從卓華那邊借過來的《奇物雜談》。他開口回擊道:“這不是離雲頂天宮越來越近了嘛!我可是要好好地準備入學的大考,考得好了才能得到元君許諾我的避水煙雲機關獸啊!如此刻苦讀書之人,怎麼被你說成了厚顏無恥之輩了呢!”
蘇夢靈翻了一個白眼諷刺道:“就你這兩下子還想考雲天書院,簡直是白日做夢。再者說了,你得到了機關獸想幹嘛?還不是招搖過市地瞎顯擺!”
“招搖過市是沒錯的,畢竟要迎娶蘇家大小姐,場面自然是要大一些的。”
“登徒子!”蘇夢靈氣急敗壞地奪過馬伕的皮鞭就要抽玉長生,玉長生早有防備,一個翻身躲到了馬車之下。
蘇夢靈圍著馬車繞了好幾個圈子,可就是打不到玉長生。
玉長生小人得志地挑釁她說:“夢靈,要不你也鑽到這馬車下面來如何?這裡可涼快呢!”
蘇夢靈聽到此言,怒不可遏可是又拿他沒有辦法,於是銀牙一咬,計上心來。
她忽然將手中的馬鞭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放聲痛哭起來:“爹爹啊!你不再了,這個潑皮登徒子成天欺負我。靈兒好苦啊!”
蘇夢靈越哭越傷心,越哭聲音越大。
馬車底下的玉長生有些懵了,他躲在馬車底下,光能聽到聲音看不到蘇夢靈的臉,心中越發地焦急,於是急急忙忙地從馬車地下鑽了出來,口中慌忙辯解道:“夢靈妹妹,你別哭啊!都是我不好,我只想逗逗你,沒想到你當真了。”
“自然是你的錯,你這個潑皮無賴登徒子。”蘇夢靈早就等在馬車前面,就等著玉長生自己從下面鑽出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地擰著。
“哎喲!狡詐奸猾的小娘子喲!元君快救我啊!”玉長生齜牙咧嘴地朝卓華求救。
卓華似乎見慣了這場面,也不急著上前去和解,知道他們都是鬧著玩兒的,各自有各自的分寸。
過了一小會兒,卓華才開口說道:“鬧夠了沒有?肚子還不餓嗎?”
那個少女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少男那已經通紅的耳朵。
還是那間酒樓,還是原來二樓臨街的那張桌子。
三人依次坐下,喚來小二來準備點菜。
店小二噔噔噔地從樓下跑上來,卓華一度以為是秦盈,蘇欣和卓芸她們三人。那日他們大鬧旬陽城,放走白犬銀狐的事情,彷彿就在昨日。
“蕭隨將軍,兄弟來看你了。”說罷,卓華將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灑了一圈。
“大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想起了一位故人。”
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在一邊角落裡悠然地響起:“霧伴山麓雲伴風,深谷煙雨浸花紅。臨水觀魚舟船少,難見故人桂堂東。”
“好詩!”卓華撫掌而起,轉身望向聲音傳來的位置,在那個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似乎有一位穿著白色衣袍的人,聽聲音應該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女子,可是影影綽綽的,看不分明。
“敢問尊駕名諱,晚輩自幼酷愛詩詞歌賦,今日能遇到同道中人,甚是歡喜。”卓華朝著那片陰影躬身施禮。
“貧尼法號望月,出家前住在玄黃虛空京畿道玉清別院,玄黃玉族之女。”那聲音忽遠忽近,明明就在三步開外之地,可讓人聽起來彷彿是在千里之外。她的聲音原本柔和綿軟令人聽起來十分地舒服,可讓卓華聽到後,竟然面色大變,冷汗不住地從脖頸出流向了後背,一隻撐住桌面的手在不住地發抖。
“敢問前輩閨名可是,可是清疏二字?”
“正是!”此時,那道姑緩步走出了牆角的陰影,來到了朗朗乾坤之間。
這道姑,頭戴碧玉髮簪,身穿一襲寬大的淺白色道袍,手中沒有像尋常道士尼姑一樣拿著拂塵,而是拎著一把三尺長虹。英姿颯爽地站在眾人面前。
她約莫三十多歲地樣子,臉上潔白無瑕,面容稍稍有些圓潤也有些風霜的印記,可依舊掩蓋不住她風韻猶存。
卓華撲通一下,雙膝跪地,頭磕的地板咚咚直響,口中不迭地說道:“不孝晚輩,叩見老祖。不孝晚輩,叩見老祖。”
玉清疏也不前去攙扶,只管讓卓華在那裡叩頭不止。卓華身後的少男少女想上前去攙扶,被她一個凌厲的眼神給震住了。
直到地板上出現斑斑血跡,玉清疏才開口說了句:“起來吧!”
卓華停止了叩頭,可依舊低著頭沒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