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院牆之上,尹志歸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揮動手裡的長劍指揮著後面飛龍軍的重弩手們朝著下面的暗戾先鋒軍瘋狂地射出攻城鑿。成人手臂粗的攻城鑿劃開海水帶著一連串氣泡衝向了暗戾士卒。
衝在第一排的五人小隊瞬間被攻城鑿刺穿,並被強大的力量拽著朝後摔去,在水中滑行了五六丈後方才停下。插在暗戾士卒身上的攻城鑿不但把他們堅硬的面板給穿透了,還把他們來龍宮之前為了方便在水下活動而使用的水膜也刺破了。紫黑色的血液從傷口之中不斷地流出來,連同外面從破口處滲透進來的海水混合在一起漸漸地沒過了自己的鼻腔。
原本暗戾族強橫的身軀,收到幾處貫通傷是沒有什麼大礙的,可是現在在海底龍宮,身上覆蓋著一層讓他們可以在水下呼吸的水膜,裡面的水排不出去,外面的水又不斷地湧進來。就這樣,第一批受傷的暗戾族士兵被活活地溺死在原本保護自己的水膜之中。
剛剛落地的安臣風把剛才一幕看得真切,他敏銳地意識到這可能是克敵制勝的一種有效手段。於是朝著衝自己圍過來的三個暗戾士卒揮過去一刀,趁他們躲避的瞬間,左手上的一把小弩連扣三下扳機,三支小小的弩箭划著水浪就飛了出去。這種用海蛇皮絞成的弩弦韌性十足,可以在水中為弩提供充足的力量,而且可以反覆的長期的使用。
那三支小弩在水中滑行了一段距離,在靠近安臣風正面的那個暗戾士卒的時候發出了噗噗噗三聲。那三支小弩只穿透了那薄薄的水膜,暗戾族堅硬的面板把它們阻擋在了外面。
安臣風當然不會蠢到想用這三支小弩箭去射殺一個暗戾先鋒軍。
他只想淹死他。
果然,那個被射中的暗戾士卒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腰肋部的三支弩箭,鄙夷地伸手拔了出來。瞬間,海水便從那三個孔洞中灌了進來,先是淹沒了腳,然後是小腹,再到胸口,最後是頭部。
那個暗戾士卒拼命地用雙手在臉部抓扯,想把臉上的那層水膜給撕掉,可這水膜雖然容易被銳器所破,卻異常結實,任憑這士卒雙手如何用力拉扯,就是不裂開。
大約過了三兩口茶的功夫,那個士卒撲騰了幾下之後就再也不動了。
旁邊的同伴全程目睹了整個場景,直到同伴一動不動了才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朝不保夕後,他們拼命地朝本方人馬那邊游去,卻忽略了安臣風手中的弩箭已經放空了。
山殤看了看前面發生的這些事情,皺了皺眉對旁邊的沙殤說道:“咱們為何要在這裡耗費兵力?咱們是來搶荒蕪鼎的!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可是大哥!有人看到先鋒官被他們抓進去了!沒有先鋒官帶路的話,咱們怎麼能找到那個破鼎啊?”沙殤回答道。
山殤冷哼了一聲,說道:“憑她的本事,誰會困得住她!又不知道在搗什麼鬼!”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想著不去把他們的先鋒官找回來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把荒蕪鼎搶到手。於是下令道:“去!找些人去拆一些石碑或者石壁過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弓弩。”
旁邊一個百夫長得令後快速帶了人蒐羅防禦用的石碑去了。
此刻的蘭陵仍舊靠牆看著那些疲於奔命地守城軍士,她有些恍惚了,似乎忘記了這次來到龍宮的使命。不過牆外的號角聲把她從迷茫中喚了回來。
她使勁的搖了搖頭,把有些凌亂的長髮再次整理了一下,然後劉海後面的那美麗的雙眸又充滿了肅殺之意。
一道充滿殺意的白色氣勁從安國公府騰空而起,落在了外圍暗戾族大軍面前,激起一片水霧。
周圍的暗戾士卒先是一陣慌亂,剛準備衝上去將來犯之人給一網打盡,待水霧散去之後才看清楚是他們的先鋒官。
沙殤嘿嘿一笑,對蘭陵說道:“先鋒,您這是探營回來了嗎?”
蘭陵橫了他一眼,沒有搭他的話,轉頭問山殤道:“進攻如何?”
山殤低頭抱拳回稟道:“回先鋒的話,對方用弩箭和攻城鑿射殺我軍士卒,有了一些傷亡。不過現在先鋒回營了,也就沒必要再進攻了。”
土殤在旁邊插話道:“先鋒給的這水膜能在水中自由呼吸和行走的確神奇,可是太容易被銳器給弄破了。剛才為了就先鋒,好幾個弟兄就是被弩箭射破了水膜後,溺水而死了。”
山殤瞪了一眼土殤,依舊抱拳對蘭陵說道:“先鋒,打仗中有些傷亡是必然的,暗戾族勇士從來不懼怕生死。怕只怕死得沒有意義。如今先鋒已經歸來,請指示下一步咱們該如何進行?”
蘭陵點了點頭,吩咐道:“咱們這次是為荒蕪鼎而來,下一步自然是去龍宮地下得寶庫之中拿走荒蕪鼎。跟我來!”
說完,蘭陵便化氣而去,剩下一群待在原地得暗戾士卒們面面相覷。
山殤嘆了一口氣,下令打掃戰場,朝著龍宮的方向開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