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東華閣頂樓露臺,卓華一人撫著雁天琴,唱著這首《雁丘詞》。
藍升原本在旁邊打坐修煉已經入定,卻被他這首期艾幽婉的曲子給拉了回來。
他有些怨憤地說道:“那隻大雁想飛走就讓她飛走吧,何必一直牽腸掛肚?自己鬱悶著過日子,豈能想到人家的逍遙快活?說到底也就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罷了。”
卓華雙手按住琴,回過頭來饒有興致地問道:“按你這麼說,這詞中的相思倒是無理取鬧,無稽之談嘍?”
藍升站了起來,來到欄杆邊伸了一個懶腰道:“是,也不是。”
卓華來了興致,說道:“願聞其詳。”
藍升兩手撐著欄杆,極目遠眺。已經在這雲宮十來天了,可每每看到這煙波浩渺的景色,仍舊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澎湃,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進了雲頂天宮,也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到這黑黑的雲天碑里居然能有這麼壯美的景色,大江大河,高山峽谷無所不有。
卓華咳嗽了兩聲,提醒他還沒有回答問題。
藍升也自覺失態,回給卓華一個抱歉的微笑接著說道:“剛才那個詞作者在感嘆人間真情叫人生死相許,又感嘆有情人無法終成眷屬。可是,感情是不能強求朝朝暮暮的,只要擁有就好好珍惜眼前的這一刻,這一人。畢竟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是,誰也不知道這一別會不是是永別。所以,只要將眼前美好的日子珍惜,分離後也就沒有什麼遺憾和幽怨了。”
卓華站起身,拍著手稱讚道:“沒曾想你小小年紀倒也有這般覺悟啊!”
藍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也不是啦!總覺得蘭陵仙子的離開應該成為過往,而不是咱們整個虛空都不能提的禁忌。元君也應該振作起來,現在敵人已經有所圖謀了,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卓華心中有些不悅,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轉了個身,看著遠景負手背對著藍升說道:“你可知剛才那首雁丘詞的典故嗎?”
藍升回答道:“不知。可是...”
卓華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他自顧自地說道:“有一年,在玄黃虛空地時候,我從京師出來遊玩,在路邊遇到一群捕雁者在那邊嘰嘰喳喳吵鬧不休,於是便上前詢問,其中一個捕雁者說:他們今天早晨地時候抓到一指大雁,便把它給殺了。可是呢那些沒有被抓到的大雁居然沒有一隻逃走的,都在這死去的大雁身邊悲鳴,有幾隻還飛向空中自投於地而死。於是呢,我就出錢將死掉的大雁都買了下來,葬在了河邊,還用石頭壘砌了一座雁丘。跟我一起出行的友人們都是些愛舞文弄墨的,於是便一起做了這首《雁丘詞》。之前因為沒有閒暇,一直沒有譜曲,這曲子最近才譜好,也就是我剛才用雁天琴彈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