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點。
夜幕中掛著一枚鉤月,月光如河流般流淌在客廳的深棕色木地板上,泛著一層光暈,像剛用溼拖布擦拭過的。
樓後的竹林被晚風吹動,搖曳的竹影映在白灰牆上,有瀟瀟聲。
此時客廳的木頭沙發上,坐著兩個隔開而坐的女人,氣氛安靜得像獨自一人在午夜驚醒的感覺。
沙發的另一側,坐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孩。
正是剛洗過澡,從浴室裡出來的劉曉莉。
昏黃的燈光下。
她彷彿渾身都冒著洗澡後溼潤的白色熱氣,腦後披散著溼漉漉的如墨長髮,也無心擦拭,任由絲絲水珠沁入後背,打溼身上這件程開顏挑的天藍色睡裙。
此時的她,交疊著雙腿縮在沙發上,胸口貼著大腿,大腿貼著小腿,小腿貼著雙足。
纖細藕臂緊緊將大腿環抱,身上單薄的天藍色睡裙的柔軟裙襬,悄然滑落在臀際線側邊。
裙襬的一角被大腿內側那兩瓣飽滿綿軟的腿肉夾在中間,只能柔弱無力的勉強遮住腿心處。
將精緻的下頜擱在膝蓋上,在大腿壓出幾道醒目的紅印,於淡青的血管,白皙的面板相間下,顯得很是扎眼。
雖是疼痛之處,卻有別樣之美。
只是此時,無人在意。
劉曉莉那雙如春水般明媚的杏眸,已然失去了平日的高光,紅腫的眼睛怔怔的望著腳下的地板,久久失神。
整個人縮在沙發上,耷拉著腦袋,滿臉傷心擔憂的樣子,活像一隻受傷的小刺蝟,只能可憐兮兮的蜷縮著身子,伸著舌頭舔舐傷口。
沙發的另一邊。
蔣婉穿著一件白色睡裙倚著沙發上,手託香腮,肘抵扶手,面色平靜的望著不遠處的女兒。
但平靜的外表下,卻是滿心複雜。
自中午得知程開顏南下采風出事,正在醫院住院昏迷後,女兒劉曉莉差點沒暈過去。
好在蔣婉聽到動靜連忙出來安慰,抱著女兒,讓她大哭一場,將情緒發洩出來。
蔣婉本以為大哭一場,就會好得差不多了。
但下午去學校,給劉曉莉請完假回來後。
她卻發現劉曉莉就一直失魂落魄,憂愁哀怨的坐在沙發上,滿眼慌亂和擔憂,恨不得立刻飛到南疆。
對此,蔣婉表示沉默。
真的要去嗎?
但女兒去了的話,那……中國歌舞劇院的那個去人民會堂表演的機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