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思的雙眼已經沒了焦距,身體完全依靠本能驅使。但越是這樣,夏姣越能夠感覺到壓力。這完全是仇恨的宣洩,繪思所流露出來的情緒連夏姣都受到了感染。
夏姣此時的腦海裡完全是白如意將洛祁搶走的畫面,因為未成得到過,這樣的感覺來得反而越真切,越銘心刻骨。
萬里沉聲道,“牡丹仙子也要入魔了,若是現在不阻止,藥靈小姑娘會有危險。”
幽冥王點點頭,變化出了真身。冥鴉一處,一股不祥之氣,讓白如意心頭有些發毛。這種感覺,百鬼夜行的時候出現過。
萬里說道,“冥鴉一出,血流成河,雖是不祥之兆,但不祥之中亦有生機。”
聽了萬里的話,白如意本來有些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萬里前輩,其實你這算不得安慰。”
而後只見白如意麵容一肅,道,“不管前路有何艱險,總不能望而生怯,是否能夠功成身退,總要試一試才知道,你說是不是這個禮?”
萬里嘆了口氣,道,“你應當知曉,殿下並不想讓你去救他,相對而言,他更想讓你好好活著,否則也不會去幽冥絕地幫你去取地母之晶。”
“地母之晶啊……”白如意想起自己在清醒之後打碎的晶石,仔細回憶那時候確實有真切地感覺到體內那股強大的力量,但後來為何完全消失了?
白如意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腦子裡滿是迷惑。只不過,此時誰也無法給她解答。
后土娘娘,即使是在上古時期,也是首屈一指的神祗,在那真神輩出的時代,能夠佔據一席之地本就難得,更何況是站在最為頂尖的位置上。
天上的戰況在幽冥王的加入之下,發出了變化。幽冥王飛與高天之上,雲層瞬間匯聚,俄爾雷聲大作,大雨侵襲。幽冥王雖然不如洛祁一般通曉御水之術,但呼風喚雨這樣的小道還是能夠做到信手拈來。
他這樣做自然不是為了給繪思和夏姣造成傷害,而是一定程度地影響周圍的靈氣聚集,讓兩人的破壞力減弱,當然,也有用雨水讓兩人清醒的意思。
水利萬物而不爭,以不爭之水,來澆滅大爭之魔。
不過,幽冥王終究是不擅長此道,若是由洛祁來施展這樣的御水之術,以繪思和夏姣兩人的修為,生起的魔性會被瞬間壓制。
幽冥王自然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當雨水降下,冥鴉翅膀煽動,以水佈陣。雨幕開始分割,而後再組合在一起,構成了兩個獨立的牢獄。
夏姣只是受到了繪思身上的瘋魔之氣影響,與繪思分開之後,瞬間恢復了情形,而後隨手將牢獄打散,看向繪思的眼神有些複雜。
而繪思因為失去了理智,只能夠強行破除牢獄。幽冥王這邊自然也沒有閒著,有施加了一層暗靈力給牢獄加固,讓繪思掙脫不得。此時的繪思就像是一隻困獸一般,對著遠處的夏姣發出陣陣怒吼,夏姣下意識地別過頭去。
“怎麼?覺得不忍心,還是心有愧疚。”幽冥王毫不客氣將夏姣的心思戳破。
夏姣冷聲道,“你又是何人?我為何要愧疚?”
幽冥王嘿嘿一笑,道,“我與洛祁也算得上有幾分交情,你們的事情我也瞭解一二,是否要我當著你的面再複述一遍?”
夏姣的面色一變,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她沒有再與幽冥王說話,而是從高天之上飛到了白如意的面前。
萬里猶豫了片刻,還是後退了數步,將空間留給了白如意和夏姣兩人。若非是夏姣將他和洛祁的神軀帶到天后那裡,整個北荒大地現在應當已經被夷為平地了。若說,先前夏姣與他們之間有大仇怨,之後,便有了大恩德。
其間的糾葛,可並非是兩兩相抵就可以了清的。更重要的是,萬里知曉,以夏姣的高傲,是絕對不會對此時的白如意動手。
萬里退開之後,夏姣靜靜地看著白如意良久。白如意自問自己不喜歡被一個女人這樣盯著,特別是那種憐憫之中夾雜了一些莫名情緒的眼神。
“你現在一定在想,若你還具備之前的實力,一定要好好教訓我一番。”夏姣開口說道,“堂堂天狐公主,居然落到了這般境地,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白如意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力潰散之後,她發現自己的情緒越來越難以壓制。
在平復了心情之後,白如意開口說道,“想來,你今日冒險來此處,應當不止是為了說風涼話吧,夏姐姐!”
白如意將“夏姐姐”三字咬得極重,夏姣自然能夠聽出其中的意思,當年的姐妹之情,在冥界,當東籬魂飛魄散之時,便已經散去,沒有絲毫挽回的餘地。
夏姣自嘲一笑,就在方才,自己的心底居然還生起了幾分失落之感。好在夏姣極善於隱藏情緒,很快便將失落之感收斂。
“他讓我給你帶一句話,讓你不要去天界。”夏姣說道,“不過,我這裡也有一句話,若是你沒有從天界活下來的自信,就不要拖著他很你一起送死,他終究是天帝不想丟棄的寶劍,只要你不出現,天帝就不會做得太絕。”
白如意低頭沉默,這些事情她自然也想到了。但僅僅因為一些主觀臆斷,便袖手旁觀的話,白如意自問自己做不到。
就在此時,夏姣忽然一伸手,白如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此時的白如意雖然沒有了靈力,但是狐族的本能讓她能夠保持足夠的靈敏。
夏姣哂然一笑道,“你放心,現在你可有兩位高手保駕,就算我想要對付你,也得回到花族才行,這是我花族的百花丸,可以補充靈力,你現在應當最需要這個。”
白如意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去將那玉瓶接了過來。
夏姣繼續說道,“若洛祁出事,你折在天界也就罷了,如若不然,我會傾盡所有的力量,讓你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