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祁其身為天魔,連魂也轉變了魔性,但即使是這樣,洛祁也得到了來自血脈深處的呼喚,這是逝去者的感激,感啟用下來的為龍族揹負一切。
此時,蒼月和神途都在前方,自然沒有能夠看到這一幕,他們甚至無暇顧及洛祁是否追上來。
他們面前出現了無數的怪鳥,這些怪鳥不屬於六界任由一界,其喙如劍,其翼如刀。鳥喙有洞穿金石之利,翼鋒也能夠輕鬆地切割山岩。
在他們之下,是一個巨大的水潭,水潭的中央有一根石柱,石柱之上密密麻麻皆是咒文,其上鎖著一頭面容猙獰的黑龍。
那些怪鳥不間斷地對黑龍發動攻擊,堅不可摧的龍鱗被鳥喙輕易洞穿,帶出了大量的血肉,當怪鳥離開之後,黑龍身上的傷口很快就癒合,然後再傷,再癒合,對於這無止境地折磨黑龍似乎已經習慣,在怪鳥的攻擊之下依舊能夠安然睡去。
“這得多大的仇啊!”神途一邊用法術打落襲擊他們的怪鳥,一邊說道。
蒼月顯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直勾勾地盯著黑龍,那些妄圖襲擊她的怪鳥,都會在靠近她的時候,被詭異的力量攪碎。
就在此時,蒼月做出一個讓神途驚恐的動作,之間她抬起手來,做手刀劃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一道弧形氣刃直接襲向了黑龍。
“鏗鏘”一聲,氣刃彷彿斬在了鋼鐵之上,看似強大的一擊,只能在黑龍的鱗片之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記。
“姐姐,你動手之前能夠先對我說一聲,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神途見黑龍並沒有被驚醒,才放下心來對蒼月抱怨了一句。
但他話音一落,卻感覺到一陣巨大的靈力波動,一道寬數丈的巨大弧刃瞬間成形,其上所蘊含的力量神途自覺不能正面擋其鋒芒。
神途張了張嘴,抗議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就算說了也沒用,他開始默唸發覺,只要黑龍醒來,有任何敵意傾向,他便會第一時間逃跑。
這黑龍的力量,他見識過,說起毀天滅地是毫不為過。而且,在神途那些記憶之中並沒有這黑龍的任何資訊,這黑龍很可能是從上古時期留下來的異種。
弧刃飛到中央的時候,忽然被一道水箭給打碎,洛祁跟了上來。當他看到蒼月對黑龍動手之時,便下意識地出手。
這可是近千年來,他在天界之外見到的唯一真龍,那強悍的氣息,讓洛祁都感覺到了極大的壓迫。這才是龍,才是萬千生靈中,最頂尖的存在。
洛祁走到蒼月身邊,對蒼月搖搖頭,蒼月便安靜地站在洛祁的身邊。見此情形,神途羨慕不已,換做他,別說讓蒼月如此乖巧,能夠如同那些怪鳥一般被她看在眼裡,他就很滿足了,自從三人同行以來,他一直在被蒼月無視。
“你待如何做?”神途問洛祁道,“地母之晶就在那石柱之上,而龍魂……”
話到此處,神途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要登上石柱,首先得透過怪鳥群,這對於他們三人來說不過是花費一番手腳而已。
但有個坎卻是他們怎麼都繞不過去的,那就是這頭強大的黑龍。
洛祁並未回答神途的話,而是對著前方的黑龍躬身一禮,道,“晚輩洛祁,拜見前輩!”
片刻之後,四周開始顫抖,那龍骨構成的通道甚至有坍塌的跡象。神途強忍著想要逃跑的衝突,神情緊張地看著黑龍。
黑龍睜開了眼睛,它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長大了嘴巴,將他嘴邊的怪鳥吞進嘴裡,一陣令人牙酸的咀嚼聲之後,黑龍才注意到了龍潭的另一邊,有三個小傢伙。
“方才是誰叫醒我的?”黑龍問道,巨大的聲音,洛祁三人耳朵嗡嗡作響。
洛祁再次說道,“晚輩洛祁,拜見前輩!”
黑龍望向了洛祁,龍目閉合,就好像沒有睡醒一般,片刻之後,忽然睜大了眼睛,“你是龍還是魔?”
洛祁說道,“現在的話,應當是魔,但遲早有一日,我會是龍。”
黑龍靜靜地看著洛祁,片刻之後,黑龍大聲咆哮,龐大的龍群開始扭動,整個空間開始發生劇烈的震盪,蒼月拽住洛祁的胳膊,就要將他往回拉,但洛祁卻巋然不動,至於神途,老早就躲進了洛祁的影子裡。
“你居然捨去了龍族的身份,變為天魔,你該死!”黑龍大聲吼道。
無數的怪鳥在黑龍的咆哮聲中墜入了龍潭,就連洛祁也被震得七竅流血。
洛祁在心裡一嘆,黑龍算得上是幸運的,至少沒有親眼目睹龍族的隕滅。
“前輩,您可以查探我的記憶!”洛祁說道。
這句話讓躲在影子裡的神途瞬間慌了神,也不躲了直接顯出了身形,若是洛祁真的被讀取了記憶,那他們的目的就會暴露,他不認為眼前這頭黑龍脾氣會好到放過想要自己命的人。
“又是這一招!”神途剛從影子中出來,還沒有施展任何手段,就被洛祁用黑水牢獄困住,讓神途憤怒不已。
“好,我就看看,你這個背叛者還有和顏面站在我的面前!”黑龍一雙龍目中迸發出了兩道黑芒,沒入了洛祁的眼中。
在黑龍的意識侵入到洛祁的識海之後,神途身上的禁制被解除了,他想要過去將洛祁喚醒,但見到擋在洛祁身前的蒼月,他也只有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有洛祁幫忙,他很有可能被蒼月吞噬掉。
龍族用以探查記憶的秘術,只有龍族的強大體魄才能夠承受,換做其他的種族,會瞬間崩潰掉。黑龍最初也有將洛祁料理掉的意思,但隨著他查探了越來越多的記憶,本來銳利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洞中才數日,世上已千年,原來龍族已經遭遇瞭如此大難。看到龍族被滅,洛祁斬去自己的龍角之後,黑龍就沒有再繼續查探下去。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陷入瘋狂,而讓這唯一的後輩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