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回道,“有戰爭的原因,也是我鳥族不想再窩窩囊囊地過下去,該到天界付出代價的時候了。更何況,如意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居然被天界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殺害,我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們!”
白如意看著東籬,在她的記憶之中,東籬的性格應當非常和善才對,此時的東籬卻滿身戾氣。
這讓她想起了藏身於魔界的花娘花靈,同樣是被天界迫害,連那堅定的復仇之心都沒有什麼兩樣。
白如意忽然意識到,這六界本就不平穩,自己這一次,似乎將潛藏在暗地裡的仇怨給拉到明處,從這方面來說,她還真是罪莫大焉。
思及此處,白如意自嘲一笑,本來是為了幫助孃親拯救六界,卻沒有想到自己反倒是成為了這禍害的根源。
不過,自己死亡一說,到底是從何處傳來,她確實不知道。能夠依靠著謊言,讓天狐山主動對天界發動攻擊,那這謊言應該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要不然一向沉穩的母親,也不會將整個妖族的命運都押了上去。
“這一次,我又做錯了。”白如意輕聲呢喃。
“錯,為何?”東籬一臉不解地看著白如意。“你所為之事,都是為了六界生靈不受上古鬼魂侵擾,何錯之有,要怪就怪,假傳你死訊的傢伙。”
白如意神情一震,道,“我剛想問,為何我孃親會認定我已經是了?”
東籬道,“自然是看到了你的屍體,在鬼月降臨之日過後的某一天裡,白靈族長忽然告知了我你的死訊。”
白如意心道,自己這不是好好的嗎?何處來的屍體。想到這裡,白如意心念一動,誰說這不死就沒有屍體,在冥河渡口,魂體分離,留下不正是屍體嗎?
但誰有這個本事去窺視幽冥,又有誰有這個能耐,將這個訊息傳到白靈的耳朵裡,並讓她相信還如此大動干戈?
白如意將自己心裡的疑問告訴了東籬,東籬也是皺眉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有等到當面問白靈才能夠知曉這其中的答案。
“如意,你還是先行回族中去吧,這裡你已經不能呆了!”
“為何?”白如意一臉不解地問道。
東籬一臉無奈地看著白如意,“真不知你這是在裝傻,還是真不明白,這次妖族的損失實在太大,總得有人出來擔這個責任。”
接下來的話,自然不用東籬再說下去,白如意在這麼一個時刻出現,可以說是擔任這個角色的最佳人選。拼死拯救六界的英雄和禍亂的源頭身份瞬間倒轉。
白如意此時的心裡有很多委屈,但卻無法訴諸於口,因為在所有人有意指責之中,任何辯解都是蒼白無力。
白如意忽然想起了繪思,她很想知曉繪思此時是何想法。她到底是真的在忙碌抽不開身,還是在有意識地迴避自己。
“繪思怎樣了?”白如意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東籬一聲嘆息道,“聽說她的養父母死於天界的天罰之下,形神俱滅,連轉世輪迴的機會都沒有,想來她的心裡應當很不好受。”
白如意沉吟片刻之後說道,“我是否能夠去看她?”
東籬搖頭道,“此時最好還是不去打攪為好,軍中已經流言四起,說是因為你矇騙了所有人,這才導致了他們與天界的戰爭。”
白如意嘴角露出一個苦澀地笑容,“這麼多的性命,我不知能夠背得起?”
說完此話之後,白如意展開了金翅,飛離了妖族營地,去往天狐山。此時的白如意,只想要將一切事情都放下,好好地休息一番,她實在是太過疲累,而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地方,便是天狐山。
這場嘴仗持續了很久,大多是地下妖王在不斷地說話而白靈卻不發一言,為何白如意這天狐山公主還活著,如此的話,這場戰爭還有何意義?又如何對那些死去的眾妖交代。
眾妖說的群情激奮,白靈卻知道,這些妖族的頭目們,只是想要一個合適的藉口從這片泥潭中退出去而已,他們並不需要對死去的妖交代,但是活著的妖卻不同。
和最初之時,妖界打了天界措手不及之時士氣大振不一樣,這時候的妖界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天界的強大實力。
最初因為是因為白如意的死亡為契機,聯合起來對抗天界的暴政,這時候,白如意這個藉口也沒了,打也打不過,這場戰爭看起來便像是讓他們來送死的陰謀。
妖王頭頭們想要撤退,普通的妖族要不想打了,這便是自家那閨女回來後造成的局面。
白靈心中卻沒有去怪白如意,在鬼月降臨之日的時候,她能夠感受到魔族的封印已經得到了修補,這讓她知曉,自家女兒一直在努力。
正是因為白如意如此努力為六界求得千年安寧,到最後卻依舊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所以她才會衝冠一怒,不顧一切後果地與天界開戰。
本來,這只是天狐一族的事情,白靈並不想帶著其他的妖族,但到了最後,群妖聚集,已成大勢,為了不讓妖族各自為戰,她只有領了妖族統領這個位置。
只是,如今看來完全成了笑話。
白靈默然地看著這一切,身上的氣勢陡然暴漲,冷聲道,“一開始我天狐山便沒有求諸位幫忙,若是你們想要將這筆仗算到我天狐山的頭上,我天狐山一併接下。”
聽了白靈的話,眾妖王終於停了下來,因為他們此時害怕,天狐山這個“罪魁禍首”會忽然離去,那樣的話,他們這些小妖族便只能任由天界魚肉。
要想得到天界的原諒,便只有將天狐山給推上去。
思及此處,一些老謀深算的妖王開始安撫自己的同伴,並在暗中尋思,當如何去天界獻上自己的投名狀。
妖族這一場大會,眾妖王本是氣勢洶洶而來,在白靈的一番話之後,卻是灰溜溜地離去。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事情,遠沒有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