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神醫的住處就在犬首山的山腰,那是一座極小的茅草房,小到幾乎只能容納他一個人,可他的院子卻又極為寬敞,近乎能跑馬的程度。
當嚴挺等人趕到這裡,他離著老遠就看到院子已經堆滿了人,而那些人都有一個特點,要麼沒了胳膊要麼斷了腳,眾人在院裡哀嚎著賴神醫的名字,茅草房的房門緊閉,卻沒有一個人敢闖進去。
嚴挺看著這些人不由得一驚,因為龍瀟天與吳鳳月也在人群裡,他們幾乎被削了人棍躺在擔架上,顏色淺白只剩半條命吊著,慕輕鴻急忙對嚴挺說:“這些人都是被城九酒傷的。”
嚴挺看著草房緊閉的房門,皺起眉頭道:“不管他們,我們直接衝進去。”說罷腳步加快幾分,直進院子飛快略過眾人來到草房門外,一腳將門踹開,草房內空無一人,只有一隻被啃得鮮血淋漓的活雞正在苟延殘喘著,慕輕鴻一愣,急道:“這個老瘋子不在這裡!他現在能在哪?”
嚴挺稍加思索,對慕輕鴻道:“跟我來。”話語未落便轉身就跑,慕輕鴻急忙追在他身後,焦急喊道:“你最好真的知道他在哪,不然城九酒的命就得擱這兒了!”
嚴挺額頭也已急出大漢,頭也不回的喊道:“他一定會在那裡。”
二人又是片刻的功夫來到一座山谷,那山谷的盡頭是一座氣勢恢宏的瀑布,嚴挺就朝著瀑布的方向狂奔,慕輕鴻見狀驚道:“那個瘋子在瀑布裡面?”
嚴挺道:“那瀑布之後有一個只有我跟他知道的山洞,他不想見人時都會躲進這裡。”
慕輕鴻沒有任何遲疑,施展輕功略過嚴挺直衝進瀑布之中,現在仍是初春劇烈的水流冰凌刺骨,凍得他直打哆嗦,他穿過瀑布之後果然見到有一處山洞急忙鑽了進去,洞口看似窄小如則別有洞天,裡面極為寬敞,慕輕鴻剛進去就聞到刺鼻的血腥味,腳下似乎踩在一團棉花上,低頭一看竟是尋常家畜的血肉。
慕輕鴻的目光順著那些血肉的血跡向深處看去,果然見到有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光著身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渾身被凍的通紅卻一臉的享受之意,嘴角還留著一絲鮮紅的血跡,慕輕鴻看這極為反常之人不由得一愣,嚴挺已衝過瀑布來到他身後,見那老頭大喜喊道:“就是他!”將背後的海易川放下衝到老頭身邊,單手抓住老頭的肩膀瘋狂搖晃:“賴神醫快醒醒,嚴挺來了!”
賴神醫被搖的微睜開雙眼,懵懵的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正抓著自己,頓時眼神一亮驚恐嚎叫:“你,你是誰?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嚴挺這才想到自己還易著容,扭頭對慕輕鴻喊道:“快將我臉上的易容弄掉。”慕輕鴻一個箭步衝來,放下城九酒伸手在嚴挺的臉上摸了一把,嚴挺扭回過頭對賴神醫道:“您現在再看,我是嚴挺啊!”
“小嚴挺?真的是你!”
賴神醫的臉笑成紅彤彤的牡丹,在嚴挺身上四處打量,目光落在嚴挺的斷臂初驚道:“你的手怎麼回事?”
“先不說這個,我現在有兩位朋友身受重傷,您快給看看。”嚴挺指向城九酒,此時她臉色從青紫已變為煞白,七竅黑色的淤血也越來越淺已略微有鮮紅之色,眼見就沒了氣息,賴神醫見狀大驚,伸出一直手指沾了沾城九酒流出的血,用舌尖舔了舔,搖了搖頭:“沒救了。”
嚴挺大驚:“怎麼會沒得救?她中的什麼毒?”
“唐門的香消玉隕,沒有解藥。”賴神醫一臉的凝重,又看了看嚴挺方才放下的海易川,問道:“那個又是什麼情況?”
“你先救她!”
“你先把他抬來!”
嚴挺一跺腳,把海易川抱到賴神醫身前,賴神醫見這人還蒙著面,伸手將面巾揭開,待見到海易川的臉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慕輕鴻在一邊也驚叫:“這,這是海易川?”
嚴挺不忍看他的慘狀,閉著眼點頭,慕輕鴻雖與海易川沒什麼交集,此時也氣的怒不可遏,來回不停的渡步,嘴裡不停的唸叨:“畜生,一群該死的畜生……”
賴神醫將面巾又蓋了回去,握住海易川的手腕為他把脈,片刻道:“他也中了毒,而且不止一種。”
嚴挺道:“我的師傅說,他一共中了九種毒。”
賴神醫搖頭道:“不止九種,還有一種連我都未見過的毒,但我肯定一定存在。”
嚴挺心亂如麻,急道:“這麼說,這兩個人你都救不了?”
“救不了,或許也救得了。”
“什麼意思?”
賴神醫另一隻手也抓住城九酒的手腕,與海易川的手腕疊在一起:“以毒攻毒,或許可醫。”
嚴挺沒有說話,一邊的慕輕鴻暴起:“來了來了,終究還是以毒攻毒,你用這招已經治死多少人了?”
賴神醫也沒有生氣,平靜說道:“若不行此法,沒臉的男人還可殘喘幾日,這小女娃是定挺不過半炷香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