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們想明白,帷幕被人大力掀開,緊接著便是蕭猛那張黑的能滴墨的臉,鋒利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過。
“六皇子可知方才有人偷襲?”蕭猛直言不諱。
“蕭將軍可真是有趣!”姜宜陵睥睨他一眼,半倚在榻上,“本殿下一直待在這裡,從未出去過,又怎會知有人來偷襲?”
他句句屬實,卻讓蕭猛眼底的懷疑更深了一層。
姜宜陵怎會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卻懶得解釋,正好省得想辦法混淆視聽。
蕭猛回頭朝手下的將士斥吼,“多派一隊人保護六皇子,若有半分差池,我拿你們是問。”
這話看似是在警告將士,實際上卻是說給姜宜陵聽的。
蕭猛大步離開,比來時的心情更加沉重。他無法不把今天的事兒和姜宜陵扯上關係,實在是太過巧合。可扯上關係之後也恰恰說明,他們還有其他幫手,無論是哪一種答案都讓他頭疼。
頭疼的不止是他,還有帳篷裡的兩人。這已經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掌控之內,很明顯這沒有出現在計劃裡,也幸好這一遭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壞處。
忽然,帷幕被掀起一個小角,那人小心翼翼的竄了進來。光看背影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將士罷了,和尋常的沒有什麼差別。
那人剛剛轉身,便察覺到頸項處橫著一把軟劍,也不掙扎,緩緩抬起腦袋。
姜宜陵瞪圓雙眼,“你怎會在此?”
季玉勾了下嘴角,妖孽般的容顏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她抬手將軟劍推開,“途經此處,聽聞你們有難,以咱們之前的交情,若是不來看看,豈不是愧對你當初對我的‘恩情’。”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說是來報仇的都不為過。
季玉尋了塊地方正要坐下,林木便開口阻止,“姑娘,在下不喜別人碰我的地方。”
此言倒讓季玉的動作停下,她挑了挑眉尾,將本沒有放在眼裡的人打量了好幾眼,“你能瞧出我是女的?”
林木煞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笑,“姑娘生的沉魚落雁,這般容貌若是有人瞧不出來才是怪哉!”
這話讓姜宜陵無地自容,他當初可就沒有認出來,還和季玉時常吵架,後來得知他是女子之後,每每回想起做過的那些蠢事便覺得無地自容。
季玉聽了甚是歡喜,自顧自得坐下,眼看林木的臉色大變,她臉上笑意更甚,“說說你們的計劃吧!是準備偷樑換柱還是聲東擊西?這門外的守衛已經被我放倒,暫且安全。”
“你個禍害。”姜宜陵臉一黑,他就知道遇上這麼個禍水就沒有好事兒,門外的將士被放倒,等蕭猛發現了他還要解釋,麻煩!
林木到是不這樣覺得,“殿下,在下以為這對咱們並無影響,就算咱們和這事兒毫無關係,可蕭猛會相信麼?”
姜宜陵又豈能想不到這一層,他只是見到季玉便回憶起那些不堪的過往罷了,恨不得她馬上走的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好了。
可這能說出來麼?自然是不能的。
“六皇子無需對我吹鬍子瞪眼,我來可是為了你的那位心上人,確定不需要我幫忙麼?”季玉臉上寫著四個字,勝券在握。
只要是張幼桃的事情,無論怎樣,最後姜宜陵都會妥協。在季玉這裡,這都快成為一條永恆不變的死理了,有時候想想,還真是有些羨慕呢!
可惜她是碰不上這麼一個為了自己可以放棄一切的男人,季玉眼底多了幾分失落。
“你馬上上山,身上這身衣裳就別扔了,日後還能用上。”姜宜陵果斷道。
季玉也不挑剔,“成。”
她起身,想了想還是道:“如今京城裡大皇子和三皇子明爭暗鬥,偏偏大皇子是個蠢的,一手好牌打了稀巴爛。皇帝不會放過你,誰讓你是諸多皇子裡最為聰明的那一個。”
姜宜陵從未想過會是季玉來跟他說這句話,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突然明白了那句好人有好報!這不,張幼桃種下的因果,就叫他給摘了麼?
若當初他沒讓張幼桃救下季玉,現在又豈會有人踏過重重險阻來幫他們?有些問題不是看不到,只是在發現它的時候才覺得動人心魄。
姜宜陵扯了下嘴角,“那個老狐狸不過是覺得不甘心罷了。”
當初他在皇城時,問他可願意輔佐姜洛文,如今他走了,又開始對他心心念念。其實在老狐狸心裡,根本就沒有合適的儲君人選,只有一個有能力卻願意做傀儡的人選。
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不能脫離老狐狸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