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陽被抓入天牢,三先生便封閉了京都學府。
一眾往日裡神采飛揚的學子,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時不時唉聲嘆氣。
尤其是聽到學府之外傳來的喧鬧,這些學子羨慕的眼睛都快紅了。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解除封鎖,我想歸家啊。”
“希望能儘快吧,盛會臨近,京都府各處都熱鬧不已,少了咱們這些學子豈不是一大憾事?”
“得了吧,你們不過是想湊熱鬧,想著去望月樓與花魁姑娘們耳鬢廝磨。”
“你不想?”
偌大的藏書樓之內,書架林立,擺放整齊的竹簡、書冊滿滿當當。
零零散散端坐其間的數百儒生,或趴或倚的坐在桌案前,神色間略有鬱悶的看書閒聊。
而在藏書樓深處的幾間廂房外,一道高大的石質雕像立在入口處,將後面的廂房徹底擋住。
自從發生王陽與幾名女子儒生行苟且之事後,這裡的廂房便被封存。
如此才會在廂房外立上那座聖人雕像。
而陳凡此刻便端坐在雕像之前,毫不理會周遭的閒聊之聲,只專注的看著手中書卷。
他身前的黑木桌案上,整齊的擺放著筆墨紙硯,攤開的空白紙張上只寫了兩行字。
“春風無兩,可生萬物。”
“朝花夕落,亦有道理。”
陳凡在儒門之法的天資不高,勉勉強強能夠寫幾句酸詞。
這兩句便是他在得知陳遠、陳逸相繼成為武侯之後寫下的話。
他的確不如兩位兄長那般,但他仍可以以誠讀書,慢慢積累學識成就自己。
這些時日學府封閉,不僅沒有影響到他,反而讓他更沉下心來讀書,沒像周遭的儒生那般浮躁。
而儒生們自然沒有人來打擾他。
先前吳、孫、鄭三位學子言語招惹到他,不但被陳逸怒懲各自家族的長輩,自身也被學府辭退。
從那之後,學府內的儒生就沒幾個再敢對他說三道四。
其他和陳凡過往有交情的儒生不是說刻意疏遠他,而是不敢和他過於親密。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哪句話沒說好,從而得罪了他。
陳凡對此十分清楚,倒也甘願這般清閒。
他自己讀書學習,累了便趴在桌案前休憩,餓了自有學府內的書童給他端上飯菜。
偶爾閒暇時,他還能注視著那座擋在廂房前的雕像——一座僅有常人身高的白玉質地的聖人雕像。
看著那座雕像,陳凡腦海裡便會浮現出一些畫面。
不是其他,而是他在日後學成也能夠成為大先生那般的聖人。
雖說這種可能性不大,但哪個少年不會做夢呢?
“陳凡,你怎麼還在這裡啊?”
便在這時,一名身著乳白色儒生長衫的少女腳步輕盈的來到他的桌案前,直接拉過一張蒲團盤腿坐下。
陳凡看向聖人雕像的視線被擋,卻也沒有任何的不悅,看著來人,臉上露出些笑容道:
“學府封閉,不讀書還能做什麼?”
來人名叫王嫣然,是他的同窗,也是泰山侯王西都的千金,王永年的嫡親妹妹。
因為陳、王兩個武侯世家的關係,他們從小認識,且都在京都學府求學,彼此便都熟悉。
“可做的事情有很多呀,”王嫣然年齡與他相仿,清秀臉上帶著幾分狡黠,掰著手指頭說道:
“可以與我一起下棋,與我一起合奏《明月曲》,和我一起騎馬射箭……君子六藝,你都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