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京都府暴雨傾盆,春寒料峭,夜風吹打在敬業侯府後花園的林木上,枝條碰撞在一起發出嘩啦嘩啦聲音。
伴隨著雨水落在池塘中的啪嗒聲,涼亭中隱約傳出陣陣嗚咽。
“三十八年了,三十八年……”
“我周家還有後啊!!”
周天策老淚橫流,滿是皺紋的臉擠在一起,猙獰的如同一頭老鬼。
石桌前,陳遠面無表情端坐著,絲毫沒有受到他的影響,默默喝著酒。
沉痾陪坐在兩人身側,一邊替兩人倒酒,一邊小心照看著周天策。
“遠少爺,恭喜你繼任侯位。”沉痾舉起酒杯,笑著說道。
“混賬!”
哪知他剛說完,周天策罵了一句,道:“叫什麼遠少爺,叫侯爺!”
沉痾輕輕拍了拍嘴,賠笑道:“老爺說得對,老奴說錯了,錯了。”
“侯爺,敬您。”
陳遠看了看兩人,默不作聲的喝完杯中酒說道:“聖上還未下旨,現在叫侯爺為時過早。”
“不,不早。”周天策擦了擦臉上的涕淚,略帶醉意的擺手道:
“聖上金口玉言,只要開了口,聖旨很快就能送到侯府。”
“老,老夫唯一擔憂的是你的婚事,遠兒,你是如何打算?”
陳遠手指微動,酒杯隨之崩碎,語氣冷淡的說道:“賜婚之事,恕我不能答應。”
周天策神色一冷,語氣轉為嚴肅:“遠兒啊,那是聖上賜婚——你要抗旨不尊嗎?!”
陳遠沉默不語,眼神冰冷的看著他,幽藍陰冷的刀意微微擴散。
“祖爺爺,我答應你繼任敬業侯之位,並非沒有條件的!”
“條件?”
周天策臉上怒容一滯,手指略微顫抖的指著他道:“你,你有什麼條件?”
陳遠冷淡的說道:“拒絕聖上的賜婚,便是其中之一!”
“第二個條件則是我的母親和陳家之人,若是您再敢傷害他們,周家血脈將從此決斷!”
“只有這兩個?”
周天策眯起眼睛,儘管眼瞳渾濁,但他的眼神卻銳利得仿若看到獵物的獵人。
“那麼聖上賜婚呢?”
“不答應!”
周天策兀自死死瞪著他,道:“聖上賜婚之事,由不得你!”
“你可知道!那件事情便是你不答應!便是老夫不答應,聖上仍舊會讓你答應下來!”
“從聖上登基至今,他想做得的事情沒有一件事做不成!”
陳遠眼皮微抬,銀白長髮隨風飄起,冷淡的問道:“既如此,為何還有北雄關之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