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遠離開,凌音容臉上苦澀。
她知道自己情況,幾乎已是油盡燈枯。
原本她就是重傷未愈,雖說經過短暫治療後,傷勢恢復一些,但先前那場大戰中,她又強行使用太上伏魔訣,使得傷勢更重,已然傷到了根本。
直至如今,體內經脈寸斷,真元枯竭,便是能動用劍意,也像是無根之水沒辦法堅持太久。
凌音容失神的看著黑暗空寂的密林,腦海中回想起這段時間與陳遠的相處,嘴角不知不覺的露出一抹笑容。
她看得出來,陳遠這位絕刀傳人,與她瞭解的其餘幾名絕刀傳人都不同。
很難想象,自小經歷黑暗的陳遠是如何讓心中留存光明和希望,又是怎樣堅持到現在。
哪怕經歷了南蠻教的圍追堵截,經歷了陸釗的背叛傷害,陳遠也沒有崩潰,刀意依然昂揚向上。
這很難得。
想著陳遠的身影,凌音容笑容不由燦爛幾分。
自她下山遊歷起,至今已有十五年時間。
除了最初時她和呂成結伴,後來便是獨自一人,從北到南,從東到西,看盡魏朝上下。
但卻沒有一人如陳遠這樣讓她心中悸動,有喜悅之情,有心疼,唯獨沒有遺憾。
“若是能度過這一關,我想帶他回山。”
“師父知道後,應是很高興的吧?”
凌音容如是想到,但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她心中期許轉為彆扭。
她忽然記起——陳遠乃是陳逸兄長。
“啊呀,陳師弟若是看到我們那樣,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想法?”
凌音容想到那樣的景象,害羞之餘,又有幾分期待。
她想,陳逸師弟那時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還有陳遠,他應該會像個沒長大孩子般,看著這一尷尬的場面傻笑。
凌音容痴痴笑著,連陳遠回來都沒注意到。
“師姐,你在笑?”陳遠狐疑的問道。
“要你管!”
凌音容一頓,臉色柔弱中帶著些紅潤,卻是牽扯住身上的傷勢,笑容中有一絲苦痛。
好在密林黑暗,陳遠並未察覺,他拿出一顆野果擦了擦,小心的餵給她。
凌音容看了他一眼,忍著傷痛吃了幾口。
“好酸。”
“酸嗎?”陳遠嚐了一口,酸得臉都皺在一起,“對不起,我,我沒找到其他吃的。”
凌音容笑了,掙扎著搶過野果一口塞進嘴裡。
“沒事兒,我愛吃酸的。”
不過她嘴上這樣說著,卻直接把野果吞了下去,不敢咬開。
那果子實在太酸了,酸得她牙都要掉了。
陳遠怔怔的看著她,心中有了些悸動。
他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知道身上有一道暖流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