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沉思許久,“半個多月過去,按理說,當日和黃昏、賽哈智關押在刑部天牢的南鎮撫司緹騎被放出來後,應該得到了黃昏的指使,肯定會有反擊的手段,然而這半個月來安靜的很,讓人很是不安,總覺得黃昏和賽哈智還有後手。”
紀綱也略有不安,“我也有此擔憂。”
朱高燧想了想,“這事暫且不動,反正《淒涼犯》一曲已經在朝野之間種下了種子,老大篤定要飽受非議,而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老二,也會被父皇猜疑。”
這就是一石二鳥。
只要朱高熾出了問題,那麼朱高煦就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被猜疑,到時候朱高燧再好好表現一番,自然能重新走入朱棣的眼中,成為儲君的人選之一。
前提是朱高燧不能被這事牽連進去。
他要當個看客。
所以他才懼怕被向寶查出那兩個人的身份來,不過也並非不可挽回,到時候往老二身上推——誰都知道,我朱高燧是老二的跟屁蟲嘛。
紀綱點頭,“確實,秋闈快了,城中多了許多讀書人,這個時候比較敏感,在這種舉國大事面前,三位殿下不論是誰,做出任何一點事情來,只要是不利於秋闈的,都會被陛下責怪。”
朱高燧頷首,“就這樣罷。”
紀綱起身,在黑暗之中推開房門,望著外面的漫天星斗,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之中的朱高燧,沉聲陰笑道:“殿下莫要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
朱高燧亦是冷笑,“忘不了。”
雙方都在與虎謀皮。
……
……
鄭賜著人去將薛巖和陳瑛請到了刑部公事房,關於三司會審一事,有些事情還需要三方溝通,畢竟現在的狀況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鄭賜先道:“兩位,有些棘手啊,陛下竟然對趙曦之死和南鎮撫司越權的案卷留中了。”
留中的意思,就是暫時不定奪。
有可能稍後批示。
也可能就這麼壓在那裡不管了。
一般來說,留中的章折都是天子不想處理的,或者是不滿意章折的結果,隱晦的暗示臣子,這事我不滿意,你繼續辦,辦到我滿意了再重新上章折。
薛巖神定氣閒的用茶盞蕩著茶水,淺啜一口,再嘶了一口氣,道了句:“好茶,鄭尚書不厚道啊,有好茶就這麼藏拙掖著。”
鄭賜沒好氣的挑了挑眉,“就你不急。”
薛巖呵呵一樂,“急什麼。”
辦差而已。
辦得好又沒獎勵,辦不好反而要被責罰,這事還是得佛系一點。
陳瑛拉胯著臉,盯著鄭賜,“張紅橋還是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