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劫雷分成兩處,朝著秦觀和鶴仙人浩浩蕩蕩而來,完全沒有留給他們太多反應的餘地。在二人剛剛撐起護身靈罩的時候,閃電就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跟前,狠狠地撞擊在了護罩上。
護罩能夠提供的防護也就是聊勝於無罷了,對於劫雷削減了連半成都不到,其餘的絕大部分威力全都灌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霎時間,兩個人的口中噴出了大量的雪沫,而後在空氣當中瀰漫開來,令周圍的顏色都變得緋紅。
鶴仙人這邊情況還算是能夠堅持得下去,畢竟其比秦觀的修為要高,在剛剛意識到這兩道劫雷絕非是能夠硬抗下來的時候,就下意識落在了水面上,而後以自身的靈力與海水之間構建了一道通路,想把襲來的劫雷傳匯出去。這樣做還算是有些效果,令他撐過了劫雷的侵襲。
但是對於秦觀來說,情況就不是那麼美好了。他現在只剩下一絲靈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否則已經跌落在海水之中了。他的血肉在劫雷的肆虐之下,已經千瘡百孔,要不是他元嬰期的生命力在頑強抵抗著,興許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不過,劫雷也並非完全給他只帶來了傷害,好處還是有的。劫雷於他的體內消散之後,同樣留下了大量的庚辛金屬性靈氣,融入在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令他的肉體強度更上了一層樓。
可惜,他現在的身體就像是個四處漏水的篩子,雖然這個篩子是由堅固的金屬製成,但是對於泥沙來說也不過就是一瞬間就能穿越的障礙罷了。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在下一道劫雷到來之前,調整好自己的身體狀況,否則下一道劫雷絕難渡過。不過這談何容易,憑他現在這點吸納靈氣的效率,還要不停修復自身的損傷,要想恢復到之前的狀態,絕非易事。
不過,秦觀也沒有坐以待斃,他可是知道,遠處還有一個老賊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但凡他露出一點頹勢,鶴仙人必定不會放過這樣地機會,出手給他致命一擊。
因此,他強撐著身體,臉上面無表情,佯裝淡定地閉目養神,恢復著自身的靈力,全然沒有把一旁的鶴仙人放在眼裡。
而鶴仙人也被他的裝腔作勢給唬到了,一時之間捉摸不透其到底是油盡燈枯,還是留有餘力,也就沒有出手試探。不然的話,以秦觀現在的狀態,能不能與他周旋,還是二說。
劫雲在驟然降下四道劫雷之後,興許是需要時間來醞釀下一次攻擊,給了秦觀和鶴仙人兩百息的時間來休整。秦觀也抓住了這一點時間,拼命地吸納身邊的靈氣,雖然劫雲之下的靈氣含量在劫雲與應劫之人雙重的吸納之下,已經降到了最低,但是對於秦觀來說,多一點靈力就意味著多一點生存的機會,所以他沒有放棄希望。
幸好他賭對了,鶴仙人一直沒有搞清楚秦觀的狀況,只是盯著他不曾動彈。而天上的劫雲也像是為了給渡劫之人留下一絲成功的希望,留下了不少的時間給他們準備。
在秦觀剛好修復完自己的身體,而且留下了一些靈力之後,劫雲也醞釀好了下一次的攻擊,收縮了一下,又是兩道劫雷降下。
後面的情況就與之前的那兩道劫雷情況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劫雷隨著時間越來越強勁,而秦觀和鶴仙人的狀態越來越差罷了。
這時候,就體現出來秦觀這個正經的應劫之人的益處了,雖然經受劫雷與鶴仙人一般多,但是劫雷在其體內也留下了不少的好處。但是鶴仙人就不同了,天道可是能夠分辨出來其本不為應劫之人,但是不會分辨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進入劫雲的範圍之內,自然就會對其區別對待。劫雷不但沒有給他留下庚辛金的靈氣,而且還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破壞。
鶴仙人畢竟已經一千五百歲了,肉體隨著時間的摧殘,本來就已經比壯年的時候要虛弱不少,再經受劫雷的摧殘,顯得更加孱弱。要不是其丹田之中的靈力還處於鼎盛狀態,興許已經難以維持現在這副模樣了。
別看他現在鶴髮童顏,那隻不過是體內的靈力在不斷滋養著他的肉身,一旦靈力不濟,他就會快速衰老,就好像是在空氣中待久了的葡萄,快速變成乾癟的葡萄乾,甚至猶有過之。
不過,秦觀也知道,劫雷雖然對鶴仙人的傷害很大,但是鶴仙人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擊垮的,元嬰修士的手段可是尋常人難以想象的。就比如方才,秦觀是靠著身體的強度以及自己的年輕體態,才勉強應付過去的,但是鶴仙人就不同了,取巧把一部分的劫雷傳導到了海水當中,顯得比秦觀輕鬆多了,而且消耗的靈力也不大。
鶴仙人在遠處瞥了一眼嘴角淌血的秦觀,冷笑了一聲說道:“這位道友,你費盡心思要把老朽拉進這劫雲之中,可算是棋差一招了。老朽雖然渡劫已經六百年了,但是自從渡劫之後,對這天劫就是視為猛虎,半點也不敢鬆懈,這些年蒐羅了不少針對劫雷的辦法。老朽相信,能夠從這劫雷當中存活下去的,必然是我,而非是道友!”
秦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連回復的話都懶得說。其實他是自己知道,鶴仙人所說並非虛言,不光是二人修為相差很大,就連應對天劫的經驗都是天差地別。鶴仙人畢竟是渡過了一次天劫的老修士了,而秦觀算上來到這方世界,修行的時間也不過是區區百年罷了,拿什麼跟人家抗衡。
但是秦觀可不會因此就放棄了希望,他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再說什麼都已經是徒勞。只要我能夠在天劫之下存活下來,就有機會與這老賊抗衡。雖然其生存的希望比我要大很多,但我也不能就束手就擒,這可不是我三清宮的風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在不同的情況下有不同的評價。當初清涼山遭受無妄之災,秦觀是無可奈何才帶著一眾門人逃離。如果當初他但凡有金丹期的修為,說什麼也不會任由巨浪席捲清涼山,留下滿地瘡痍。
到了現在也是一樣,既然沒有退路,秦觀也就不可能選擇引頸受戮,那不符合他的信念,如果做了,對他的道心就是莫大的損傷。當然了,如果是必死的局面,即使是他飛蛾撲火,後果也不可能會更好,但是也不會更差了不是嗎?修士之所以修行,為的還不是在有限的生命內,追尋自己的信念,怎麼可能會放棄一丁點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