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在理,就是無情了些。
舞想了又想,始終覺得不安心,這件事蕭易寒遲早會發現的,又推了推躺的跟死人一樣的少女:“那你有沒有想過,蕭易寒是怎麼想的?你這樣逼著他,萬一是選擇了錯誤的路,將來……”
“沒有將來!不會有什麼將來,你也說過,四個月後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哪裡來的將來?我所能做的,就是把這條路鋪好,他走不走關我何事?我只負責把該做的不推諉,該受的不推脫,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
“死人”翻了個身,只想趕緊休息,就照這樣連續受傷,神也受不了。
舞靜靜的看了她好久,臨走前說了一句話:“蕭靈兒,你才是真的狠心。”
大片的七彩水母中,靜靜的躺著黑衣少女彷彿很疲憊,只是隨著溫柔的水流飄蕩著,一點力氣都不用,任由海水將她帶出去很遠,一直到子墨找到了她,將半睡半昏的她抱回了龍宮。
青靈山上,清霜殿裡。
清瑤望著站在書桌前,一直眉頭緊鎖的蕭易寒,正在挽起袖口伏案作畫,山水墨畫大氣磅礴,奇峰險山,包羅永珍,封筆勾勒出最後一筆。
然後他抬頭看著她,清瑤愣住,這個男子的臉色就算是連日陰鬱著,也是如此讓人痴迷,被漆黑深邃的眸子看著,清瑤不慎打碎了杯子,連忙蹲下身去收拾,結果太慌張又劃傷了手。
血珠湧出,清瑤覺得身側有風,那個白衣男子已經到了身側,伸手拉了她,神色漠然卻分外柔和,但是清瑤還沒有看夠他藏在眼底的溫柔,突然間,他就變了臉色。
清瑤不禁心裡一緊,看著被他盯住握在他寬厚掌心裡她受傷的那隻手,只有一道淺淺的傷口,可蕭易寒的表情卻大變。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用力一摁,清瑤吃痛,看到剛止血的傷口又滾出血珠來,她眼睜睜的看著他抹了一滴自己的血,靜靜的看一會兒,突然展顏一笑。
那個笑容就像是浮冰破碎後突然流動起來的河流,又像烏雲蔽日轉眼間天光乍現,又或者是平地驚雷後的七彩祥雲。
讓清瑤彷彿身在一個玄妙的空間裡,忘記了自己是誰,本該有聲的世界突然就剩下了自己,無聲無息,就這樣混沌著大腦,聽到蕭易寒輕柔的聲音問她:
“你是處子之身?”
清瑤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看到他深邃的眸子裡,恍然點亮了一抹星光一樣亮了起來,清瑤才幡然醒悟回來,不禁害羞的低頭,手足無措的看地面。
可是清瑤卻沒有等到蕭易寒下一句話,她疑惑的看著蕭易寒想通了什麼東西一樣,大步的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了清霜殿,清瑤永遠也料不到,那個絕美的笑容綻放的時刻,就是她美夢清醒的時刻。
雲夢湖的一聲清遠的龍吟,讓原野和燭龍立馬趕了過來,他們看到負手而立的蕭易寒,總覺得他眼裡有些銳利和迫切。
直到蕭易寒都走了,原野和燭龍還是一臉迷茫,他倆被問了一些話,都是很不著邊際,又是一些很小的細節,比如……那天蕭靈兒穿的什麼衣服。
見了鬼了,她不是一直都是一身和蕭易寒一樣的白衣嗎?
但是看到蕭易寒那如釋重負的背影居然有些輕快之意,彷彿是弄懂了一件十分苦惱的事情,那深不可測的眸子裡是萬丈的光芒,那個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剛剛蕭易寒那一身逼人的氣勢,實在是讓他倆有些吃不消。
東海之上,黑衣少女突然驚醒,躺的好好的怎麼會有種心悸的感覺?難不成是她出事了!結果仔細察看了一下,沒有問題啊。
可她明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卻又讓人摸不到頭腦。
這時從天邊極快的出現一隻黑色巨龜,小黑居然化為真身來叫她,師父出事了!
可是急急忙忙趕到青靈山上,卻看到安好端坐在石桌前的蕭易寒,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一瞬間,她頭皮發麻,有種被一眼看穿的驚悚。
蕭易寒示意讓她坐下,她硬著頭皮走到跟前,扯著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然後還沒坐住,蕭易寒突然起身近了她的臉,帶著他身上那熟悉好聞的冷冽草木清香,一同逼近了,嚇得她愣是沒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