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見到赤雲道人,也是一驚,在十方獄前見過一次,在歸塵樓裡自己殺了一個,這會兒又冒出來一位,誰知道息松道人在不在這裡,老頭子不敢遲疑,畢竟拿最後一張極樂圖殘片才是重要之處,至於驚蟬珠的歸屬,自己無心於此。
一念至此,老頭子二話不說便飛身遠遁,留下六獸愣在原地,還是丁曉洋和黛絲瑤反應快一些,一個去看裴書白和公孫晴,一個趕至鐘山破身旁檢視鐘山破傷勢。
赤雲道人見六獸一反常態,旋即道:“你們幾個見到師父,怎地一點都不高興?”
苟老三忙道:“你到底是真師父還是假師父?”
赤雲道人眉頭一皺:“胡扯八道!師父都認不出來了嗎?”
牛老大一聽,心下一酸,忙讓開身子,露出身後的公孫憶:“師父,公孫先生他...他不成了。”
赤雲道人趕忙去瞧,只一眼便覺天旋地轉,險些站立不住,牛老大和朱老二趕忙扶住師父,卻聽赤雲道人言道:“罷了,該去的總是會去,你們也別太感傷了。”
六獸被赤雲道人這番話說的摸不著頭腦,心道師父和公孫先生關係最好,眼下公孫先生亡故,按說師父痛哭流涕嚎啕大哭才是正常,眼下師父卻只是略顯難過,甚至還勸慰旁人不要傷心,此舉大為異常,紛紛又懷疑起來。
赤雲道人站直了身子,瞧見六獸一個個眼中帶著防備,便開口道:“你們怕是誤會師父了。”
楊老四口快心直,張口便道:“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了?那息松道人一露頭便大殺四方,連老頭子和病公子都在他手上吃了虧,公孫先生和裴書白他們都敵不過,場面不知道多混亂,我們幾個還是趁亂把公孫先生帶了出來,這會兒裡頭興許還打著呢,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朱老二埋怨道:“你若是假的,就當俺什麼都不說,若是真師父,俺就有情緒!自打你和公孫先生離開幻沙之海,那是個音訊全無!問誰都沒見過您老人家,好傢伙這邊打的昏天黑地,死都死好幾遍,您老人家卻在這躲清閒!眼下裴小子和小師姐都昏死過去,也不知能不能救得過來,寧丫頭還在裡頭和息松老雜毛死磕,也不知道現下怎麼樣了?”
赤雲道人勃然大怒,一掌扇在朱老二臉上,朱老二本就肥碩的臉頰頓時又腫起老高,赤雲道人怒道:“息松道長是你們的師祖!有你這麼說師祖的嗎?你若是再這麼胡言亂語,目無尊長,休怪師父不講情面!”
朱老二被打這一下倒沒覺得肉疼,反倒是師父這一番話心裡詫異萬分,連牛老大都瞧不過眼,替朱老二鳴不平:“師父,這一切都是息松道人搞的鬼,四剎門裡死傷一大片,二弟說的都是實情,那老雜...那老道士還用幾根草棍棍化成您的模樣混淆視聽,其實都是老道士操控的,我們兄弟幾個沒見過師祖,自然不知道師祖是啥樣的?只是那老道士端得太惡,壞事做盡,殺人不眨眼,他要是我們的師祖,那我們幾個就不認你這個師父了!”
赤雲道人旋即一愣,一雙眼死死盯著牛老大,這個憨厚的弟子從未說過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此時不管不顧竟以退出師門相要挾,也要說出息松道人的不是,看來情勢果真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赤雲道人看了一會兒,才長嘆一口氣,口中道:“徒兒們,你們有所不知,師祖他老人家也是有苦衷,只是有些事不能跟你們說,有些事說了你們也不明白,我有句話擱在這裡,你們師祖在做一件驚天地的大事,只要這件事做成了,那天下將一片祥和,世上再無爭端,人間到處是淨土,只是要做成這件事,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不管是四剎門、還是公孫憶裴書白他們,都是被業障迷了雙目,公孫憶先前和我深談過,我也勸他眼光放長遠一些,奈何他始終看不清,也不聽我的,執意和我師父作對,這才到瞭如今這步田地,好在你們還活著,也不算是把路走絕。”
六獸越聽心裡越驚,下意識從赤雲道人身旁退開,熊老六更是一聲不吭,將公孫憶背起來,默默地走向鐘山破。剩下幾人見狀,也是跟著熊老六一同前行,六獸雖是都沒言語,但一個個的行為已然表露了心聲。
赤雲道人急道:“你們為何如此執迷不悟!”
丁曉洋眼中帶淚,口中道:“胖道長,你什麼也不用說了,你說的大事我們這些人不明白,我只知道公孫先生死了,我要給他報仇,要麼你就在這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會找你師父搏命!”
赤雲道人剛要開口,卻聽鐘山破道:“想來您便是公孫憶提到的赤雲道長吧?在下忘川鐘山破,當年您救下裴書白,在下感激不盡。”
赤雲道人點頭示意,又聽鐘山破問道:“自公孫先生把我從十方獄中救出,在下便沒瞧見道長,而今道長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現身,也難怪弟兄們懷疑,道長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不然弟兄們還真就不敢信你,畢竟息松道人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心生畏懼,和道長說的人間淨土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