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貴撇嘴道:“屬下不知,屬下不知,你倒和那小廝一模一樣了,汪震,你總不能也想變成人瓶兒,哦不,那弟子是打翻了我的瓶子,我才讓他變成了瓶子,你汪震弄丟的可不是一個瓶子這麼簡單。”
汪震心頭劇震,趕忙跪倒,口中急道:“病剎在上,屬下辦事不利,讓青林居士,不,讓天機先生枉死荒野,屬下知道,我那兒子的命,哪裡抵得上天機先生的命,只是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病剎念在屬下一直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的份兒上,饒了我吧。”汪震連連叩頭,已然將真氣灌在雙足,一旦隆貴突然出手發難,也好先一步脫身,只是這每一絲真氣都不敢動靜太大,只在叩頭之時,悄悄灌了一些,也不清楚隆貴到底有麼有察覺?
隆貴收了笑臉,冷言道:“你這番話說的倒是實話,你那莽撞兒子是被你寵壞了,我這雖是隆貴的身子,但他豈能不知我的真實身份,數次想對我出手,你當我瞧不出嗎?光是這一點,我殺他百次都不為過,你想用他的命來抵天機先生的命,你這算盤倒是打得響,可你別忘了,你兒子在你心裡,值得上天機先生的命,可在我這裡,也和變成人瓶兒的那個弟子差不多吧。”言及此處,隆貴稍稍頓了頓,抬手一指汪震雙膝,汪震只感膝蓋刺痛,繼而雙腳便沒了半點氣力,原本聚集了一些的真氣也蕩然無存,隆貴言道:“你也別想著偷偷摸摸地使些手腳,在這十方山裡頭,跑是跑不脫的,不過你也別害怕,老頭子應你的事,我也無二話,而且你只要跟我說實話,我也扶你上位。”
汪震徹底沒了抵抗之心,只在心中仍有一絲僥倖:“病剎明鑑,屬下實是沒有半點隱瞞。”
隆貴獰笑一聲道:“不說也行,你若是有天機先生的本事,那我也不再追究你騙我的事了。”
隆貴這一番言語,猶如一把重錘,狠狠敲了一下汪震心門,這個修習多年驚雷心法的人,在這一刻如同腦子裡閃過一道雷電,竟讓自己懼怕起來:“屬下該死,屬下蒙了心智,不該在病剎面前耍詭計。”
隆貴一聽,俯身扶起汪震,口中道:“這就對了,不過我也很佩服你,光是下定決心騙我,這股子膽氣,就遠勝旁人,你與你那姘頭計謀也著實了得,若不是你在我離開之後,轉頭用驚雷劈散木石,我也想不到你們會聯手來騙我,罷了!這事姑且不提,方才我也跟你說了,你只消告訴我實話,我便不追究你了,你可知為何我並未拆穿你們?”
汪震冷汗不停,顫聲言道:“屬下不知,屬下哪敢揣摩病剎心思?”
隆貴道:“我若是當場拆穿你們,少不了和你花解夢、你那蠢兒子交手,對於你們來說,就算聯手勝了我,也不過是殺了隆貴,對我來說沒有半點損害,如此一來,勢必遭到四剎門追殺,驚雷幫此番元氣大損,又如何抵擋得住四剎門一門之力,之所以沒拆穿你們,便是給你們留了一條後路,也沒想著把你們怎麼樣?而且也不用這一路上處處提防著你們,對我而言,也算是省心不少,如今到了四剎門的地界兒,你乖乖把青林居士交出來,我便不再提起這件事。”
汪震磕頭搗蒜不住言道:“病剎,屬下知錯了,屬下吃屎糊了心,竟想著瞞過病剎,我這就去尋青林居士,把他全須全尾的帶到這裡來。”
隆貴冷笑一聲,口中道:“也不著急這一時,青林居士跟著花解夢和汪奇,倒也沒什麼危險,青林居士如今就是你們的護身符,自然不會難為他,你就莫要想著脫身了,只需告訴我他們會去哪裡,我自然會派人去請。”
汪震半天沒有言語,許久之後才顫聲道:“梅花澗,望梅居,雪仙閣舊址。”
隆貴眼中一亮,心道這汪震果然挑了個好地方,自打陸凌雪失蹤,葉懸和花解夢的醜事爆出,雪仙閣三脈便因此分崩離析,息松道人破解三才大陣之後,梅花澗雪仙閣徹底荒廢,而對於汪震和花解夢來說,那裡是他們修煉武功的地方,生活起居了許多年,可謂再熟悉不過,只要藏到那裡,怕是旁人根本想不到,好在自己連番套話,才讓汪震說了實情,不然四剎門才是被動,其實病公子並沒有真的瞧出汪震花解夢做局脫身,也不過是心中有些許懷疑,在這詐汪震罷了,如今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更是心情大好。
反觀汪震,已然抖若篩糠,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原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沒曾想病公子幾句話一問,自己反倒竹筒倒豆子招了出來,眼下即便是病公子不找自己麻煩,也勢必會將此事記在心裡,他日只要提起此事,便能用這件事治驚雷幫的罪,汪震心中焦急,也不知該說什麼?
忽然隆貴雙目一閉,身子一軟,頹然倒在汪震面前,汪震擔心又是病公子試探,只得趕緊搖晃隆貴,口中道:“病剎,病剎,你.....”
隆貴動也不動,任憑汪震怎麼搖晃,始終是沒有半點反應,汪震心頭狂跳,已然猜到是病公子斷了控制,心知隆貴已不再是病公子,實在是脫身的大好時機,此時若不脫身更待何時?
汪震嗓子發乾,喉嚨裡喊出的話已是細如蚊聲,手心冒汗卻察覺不到溼漉難受,更在心中怨恨,若是再撐上片刻,不說出雪仙閣舊址,便能脫身和花解夢、汪奇匯合,至少不會在這十方山裡,去瞧老頭子、病公子眉眼高低,任由老頭子病公子擺佈。
汪震復又晃了晃隆貴的身子,不曾想心中緊張,竟是把隆貴衣衫扯壞,汪震雙目圓睜,瞧著隆貴的身子上畫滿了橫豎黑線,密密麻麻十分怪異,汪震自言道:“恐怕這就是病公子控制隆貴的秘密了。”
十方山、歸塵樓樓頂,一名四剎門弟子頭破血流,捂著腦袋跪在地上,病公子周身劇震,好似受了內傷,卻半點也顧不得自己,只見他抬手一指跪在地上的弟子:“你慢點說,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