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白也不遲疑,用手指在吳昊竹笛上踱步,當走到竹笛和手骨相交處時,公孫憶操控的手骨和吳昊操控的竹笛正好呈一條直線,裴書白手指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公孫憶操控的手骨之上,而此時手骨仍在緩慢旋轉,待得裴書白手指走到手骨盡頭之時,恰好手骨又轉至和竹笛平行,裴書白手指又走回竹笛。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赤雲道人忙道:“扯呢!扯呢!這根本就說不通,既然是幾段甬道旋轉的機關,為何他們真氣射出,泥牛入海一般,連個聲響兒都沒,難不成這機關還能分辨出是人還是真氣?還不成了精了!”
春景明也道:“道長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是這樣的機括,又怎麼能恰好算準了咱們走到連線處的時間?再者說,先前咱們每逢一處錨點便留下一人,照你這麼說,這第一條甬道至少要比咱們測出的距離要長,不然你說的就不成立,反過來說,如果真的這第一條甬道很長,那為何道長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從咱們背後出現?這還是說不通。”
公孫憶微微一笑,春景明說的他自然想的到,如果真的要保證所有經歷的蹊蹺事都成立,顯然自己方才的推測做不到,裡頭存在著無法解決的相悖之處,只不過這一點公孫憶早就想通,從背後出來的赤雲道人根本就不是真的赤雲,眼見赤雲道人仍在瞧著說話的春景明,公孫憶二話不說,抬手一記無鋒劍氣,將唯一一根冰火炬熄滅,口中道:“書白!上吧!”
裴書白早就在等這一刻,公孫憶這邊開口,裴書白招式已然欺近赤雲道人,只見裴書白背後蟬翼法相抖現,饒是甬道內失了光亮,那法相真氣仍是青光洩地,那法相四拳呼嘯而出,死死鉗住赤雲道人手腳,眾人皆被眼前一幕驚住,紛紛向後退去,赤雲道人不住掙扎,口中兀自咒罵:“你這殺千刀的!快放開我!你不認識我嗎?”
赤雲道人手腳亂動,裴書白背後法相自是巋然不動,赤雲道人掙扎不出,嘴裡翻來倒去也就這樣麼幾句罵人的話,公孫憶冷言道:“你到底是何人?從實說來!”
顧寧、春景明詫異不已,吳昊卻早已抽出竹笛立在公孫憶身側,口中道:“公孫先生,我也早就瞧出道長不對勁,正要找機會和你談談,沒想到您早就瞧出來。”
公孫憶湊上前去,信手按了按赤雲道人臉上的皮肉,觸手處和常人無二,當即便道:“也不似易容術,你到底是誰?”
裴書白見赤雲道人就是不說,法相登時加了氣力,直把赤雲道人手腳捏的咯咯作響,那赤雲道人仍是半個字也不吐口。
公孫憶頓覺棘手,又擔心是自己料錯,萬一是赤雲道人中了幻術,意識不受自己控制,說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話,做了一些捉摸不透的事,但其身子還是本人,畢竟見識了熬桀的元神出竅,這世上自己不清楚的邪門武功還不知道有多少,倘若裴書白下手重了,傷了赤雲道人,不消別人多講,裴書白自己都過不了心裡的愧疚,於是便道:“寧兒,你用真氣鎖鏈將他捆住,莫要讓他脫身,咱們能不能脫身,可能就瞧他了。”轉頭又對裴書白言道:“書白,你下手莫要太重。”
裴書白當即點頭,見顧寧寒冰鎖鏈已然將赤雲道人手腳綁了個瓷實,這才收回蟬翼法相,只不過眼睛仍是盯著赤雲道人。
春景明言道:“難道赤雲道人方才追那些影子的時候,便遇到了危險,也就在那個裉節上,此人趁虛而入,假扮赤雲道人混在咱們中間,攪亂咱們思維?難道這裡還有活人?”
公孫憶搖了搖頭,對於春景明的問話,自己也沒有答案,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趕緊破解這旋轉甬道的機關所在,不然困在這裡也無法確定赤雲道人到底遇見了什麼?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裴書白忽然開口:“師父,既然你說這裡是旋轉甬道,那總不能這麼長一條道沒有半點支撐就這麼憑空旋轉,想來要麼是上頭有東西吊著,要麼是下頭有什麼東西撐著,若是將這個位置找到,把他破壞了豈不就是阻止了機關運轉,這無盡甬道的秘密不也能解開了?”
不等公孫憶開口,吳昊連連搖頭:“不妥,不妥,若真按先生所言,這甬道在不住旋轉,那甬道一定是懸空所在,書白說的不錯,一定是有一點,或是作為支點,或是作為懸吊之點存在,但只要它旋轉,說明周遭一定被掏空,倘若貿然將這處支點破壞,勢必讓這條甬道失去支撐,說不定底下是萬丈深淵,掉下去可真就萬劫不復了。”
公孫憶緩緩點頭:“吳門主擔心不無道理,只不過這一處支點仍是要找到,畢竟這是一條線索,總要試一試。”
公孫憶言罷,裴書白便忍不住掏出小神鋒,無鋒劍氣在神鋒之上抖現,二話不說朝著腳下地底便刺,這大漠本就乾燥,腳底地磚哪裡經得住裴書白這麼一刺,登時便被捅穿,裴書白收回小神鋒,一股涼風便從破洞處襲來,眾人心道,果然底下是萬丈深淵。
顧寧瞧見地上破洞,瞄準此處指尖連彈,一個個火球透洞而出,登時一連串火球直直下墜,好似串了線的燈籠一般,將下面照的光亮。
眾人連忙向下瞧去,更是瞧的頭皮發麻,腳下萬丈深淵深不見底,左右瞧去也是無邊無際,而眾人所處的這一條甬道,好似懸浮在這深淵之上的一葉孤舟。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喘,瞧著火球墜落,知道光亮消散,仍是不見觸底。
公孫憶忽然言道:“不錯,這甬道的的確確在旋轉,方才寧兒使出的火球,下墜之勢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向左偏移,可見這裡是在向右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