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居士作了個四方揖,口中道:“先前只當五仙教勝券在握,卻不知最早退出沙海的,便是五仙教,諸公在天機先生的天機閣相聚,也算是機緣在此,倒不是我甘心為驚雷幫擺佈,這一點望諸位明瞭。”
此言一出氣得汪奇咬牙切齒,其實在驚雷幫劫走青林居士之時,汪震便在青林居士身上打上了五雷咒,只要青林居士不按驚雷幫的意思行事,便會遭五雷轟頂,只要青林居士說出天機先生的下落,不管天機先生願不願意,劫人便走,大漠之行便不算白來。
殊不知青林居士早就瞧穿了驚雷幫的詭計,硬是在這最後關頭才說出實情,就算身上有五雷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驚雷幫總不能將自己殺了,眼下驚雷幫騎虎難下,只得讓青林居士說完。
青林居士沉聲道:“萬事皆有因果,落花孤葉是為因果、十二部族和天池堡是為因果,雪仙三脈聚首是為因果,五絕之後齊聚此地亦為因果,奈何你們身在局中,卻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短短几句話卻讓所有人驚出一身汗來,難不成這一切都已經被天機先生料中,先是讓莫卓天帶青林居士前往流沙鎮,了卻當年犯下的大惡,到如今天池堡岌岌可危,不能說不是當年莫卓天屠盡十二部族的報應,雪仙閣自打閣主陸凌雪失蹤,三脈分崩離析,閣主仙化在此,三脈長老也皆聚此地,葉懸花解夢情債難了,多年未見卻在這茫茫大漠之中重逢,也算是了卻葉懸這段孽緣。
青林居士笑道:“諸位切莫驚詫,自古因果輪迴報應不爽,誰也躲不開逃不掉,今日你們齊聚此地,便是要求得天機先生一見,卻不知人人皆是天機先生,前路幾何,全在當下如何選擇,眼前種下的因,便是日後結出的果,執念求見天機,倒不如捫心自問,答案自會明晰。”
杜危炎冷言道:“妖言惑眾!速速說出天機先生下落,我不是來聽你打機鋒的!”
青林居士回首瞧向杜危炎,眼神如電光一般,好似瞧的不是杜危炎,而是瞧見了遠在十方山的病公子,只聽青林居士口中言道:“病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已得公輸派《魯盤圖繪》,卻參透不出蚺王鼎的秘密,只因心中戾氣太重,又為逆天改命跳脫輪迴,未曾想古往今來,想長生不老的何止你四剎門,卻不曾見過有何人活過蒼天?”
杜危炎怒道:“汪震,你從哪裡找來這等神棍!莫不是戲耍於我!”
汪震知病公子發怒,只得開口道:“病剎明鑑,此人的確是天機先生親隨,鴆婆那廝設下易仙大會,本想換回天機先生,卻不知換來的正是此人,便是他冒充,倒騙過了鴆婆。”
杜危炎冷哼一聲:“我沒那麼多閒工夫聽他說教,你趕緊讓他說出天機先生的下落!”
不等汪震開口,青林居士放聲大笑:“天機先生千人千面,我方才已說出天機先生下落,莫不是病剎沒聽清,那我便再說一遍,人人皆是天機先生。便是你我,都有可能是他。”
杜危炎徹底忍不住,手心中火焰升騰,怕是青林居士再多說一句,便要死在烈焰掌下。
公孫憶見狀便道:“花解夢,你方才約法三章若是有人違反?你該怎麼處置?”
這句話徹底把驚雷幫將死,作為驚雷幫而言,本就是暫和四剎門結盟,明面上依附於四剎門,背地裡暗中扶植勢力,發展壯大驚雷幫,便是為了日後和四剎門有一戰之力時,一舉滅掉四剎門,但眼下還早,汪震又如何會和病公子撕破臉面,只好言道:“病剎稍安勿躁,我這就讓他說。”
言罷五指一張,青林居士頭頂處便是一陣電光閃爍,青林居士抬眼去瞧,竟笑了起來:“生於荒漠,死於荒漠,也算是歸了根。”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睜開,只等頭頂雷電落下。
汪震哪裡想對青林居士動手,不過是恐嚇一番,豈料青林居士竟是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一時間這雷擊也不是,不擊也不是。
公孫憶生怕汪震氣急敗壞,真的出手,便出言道:“青林居士,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居士指點迷津。”
青林居士瞧向公孫憶,一手輕抬,示意公孫憶開口。
“若是一切自有天定,那天機先生想必也料到今日我等特來拜會,之前天機先生留書一封,喚我等前來此處,若無他指點,我們也不會在此地出現,若真是天道使然,想必天機先生自己也是這因果的一環,卻不知他老人家遲遲不露面,是機緣未到,還是另有他意?”
青林居士微微笑道:“公孫先生又瞧深了一層,果然不一般,可否再想一想,會不會天機先生已然露面,而你們卻看花似非花,並未認出他呢?”
這句話又讓所有人為之一震,更是環顧起來,這些人哪一個瞧著也不像是天機先生,許久之後,公孫憶忽然開口:“青林居士,莫非您就是天機先生?”
青林居士哈哈大笑:“你只說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