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我放聲大笑:“好好好!這無趣的日子可算是到頭了!”
春景明皺了皺眉頭,這莫問我自打黛絲瑤失蹤、妻子死掉之後便一蹶不振,任憑莫卓天想盡辦法,這少堡主始終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樣,堡中大小事宜全然不管,可莫卓天畢竟是他的生父,原以為莫問我聽聞莫卓天死訊,多少會有些反應,哪知這廝不悲不怒,反倒是欣喜異常,倒叫人瞧不明白,這莫問我臉上的表情哪裡有半點難過,甚至一些天池堡弟子眼神中都帶著悲痛。
莫問我見春景明不言語,又開口道:“五仙教的!莫卓天死了,天池堡上下存在也沒有意義,你若是想要天池堡,拿走便是。只希望你把我身上的蠱毒解開了吧!”
鴆婆笑道:“少堡主深明大義,倒叫我老太婆始料未及,不過天池堡我卻不感興趣,你只要交出天機先生,我便給你解毒。”
莫問我聞言,一把拽過阿青,怒道:“阿青!那死老頭兒人在哪裡?趕緊把他帶出來,我這一身毒難受的緊!”
阿青滿臉怒容,狠狠盯著莫問我,啐道:“不肖子孫!你不配做莫堡主的兒子!虧得他處處為你著想,你竟然如此對他!守護天機先生是莫堡主交代我的事,今天你們要想對天機天生不利,便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
莫問我哈哈大笑,一手抓住阿青脖子,另一隻手抽劍一抹,阿青雙目圓睜,頸間鮮血流出,倒在地上再無聲響。春景明下意識地伸手,想要阻攔卻是不及,心中對莫問我更是疑惑不已,這莫問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直叫自己瞧不真切。
鴆婆也沒料到莫問我會眼都不眨地殺掉阿青:“少堡主幹淨利落,五仙教佩服佩服!不過你殺了這人,你該如何交出天機先生呢?”
莫問我丟下長劍,漫不經心說道:“你五仙教這麼多人,一個一個房間找便是,我就不信他還能插上膀子飛了?”
春景明瞧著莫問我的所作所為,心中竟升起一股怒意,原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天池堡的死活,可莫卓天敗後,自己雖是大仇得報,心中卻沒有半點輕快,甚至在面對獨臂的董萬傾之時,已經有了不忍,所以才會放董萬傾一馬,如今瞧見莫問我如此對待阿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潛意識早就和天池堡融為一體,對莫卓天的態度也徹底明晰,雖說自己一族皆是莫卓天所殺,但自己這一身武藝,也是莫卓天傾囊相授,這種又是仇人又是恩人的結合,讓春景明一直不清楚自己內心到底是怎麼想?再加上翁波身死,這世上再無春景明可以掛牽之人,這才發現自己出了天池堡也再無地方可去?如今莫問我要將天池堡拱手相讓,春景明哪裡還能忍?
只見春景明大喝一聲,飛身而下,無我劍瞬間刺入莫問我胸膛,莫問我雙目圓瞪,鮮血噴出,春景明恨道:“就算天池堡要亡,也得亡的有骨氣,你這種軟骨頭,早點死了算了!”
莫問我口中鮮血直流,卻仍是咧嘴大笑,雙手攥住春景明:“春景明,枉你是我爹最心愛的徒弟,卻還是不如我這個兒子在他心裡的分量,我等這一下,已經等得太久了!”
春景明大吃一驚,不知莫問我此言何意?卻見莫問我胸前插著的木劍光芒大盛,將莫問我身子也照的發光,莫問我咬牙堅持:“你也知道,飛劍無我之境也受萬劍襲身劫,這柄無我劍就是為這一刻準備的,我爹之所以遲遲入不了飛劍無我,那便是沒人敢對他動手!所以才會留下這柄木劍,只等我即入未入之時,用無我劍渡劫,你道我名字是為何意?無劍無我,無我無劍,是劍是我?是我是劍?問劍莫問我!”說完周身劇震,眾人眼前一花,好似瞧見無數長劍自天外飛入莫問我身體,待一切歸位平靜,莫問我已恢復如常,連周身劇毒也消失不見,肌膚上的烏紫也褪了個乾淨。
春景明心中劇震,連忙抽出腰間碧波驚瀾劍,抬腕一挑,對準了莫問我喉嚨,莫問我眼都不抬,信手一捏,將碧波驚瀾劍劍尖捏住,隨手一拋,春景明只覺手中傳來一股巨力,哪裡還能握住劍柄,碧波驚瀾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錚錚釘在地上,劍身兀自晃動,竟是朝著莫問我的方向,宛如跪拜一般。
鴆婆和哈迪爾對視一眼,這莫問我到底是唱的哪一齣?方才還是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為了活命甚至連他爹的親隨眼都不眨的殺了,而眼前的莫問我周身哪裡還能瞧出半點慫樣?氣質完全變了。更讓二人詫異的是,原本已經被抹了脖子的阿青,又好端端的站了起來,脖子上哪裡有劍痕?
阿青起身便道:“少堡主!你受苦了!”
莫問我緩緩點頭:“不演著一出,哪裡能入飛劍無我之境?爹爹沒了,五仙教又咄咄逼人,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鴆婆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莫問我演的一齣戲,自打他中蠱毒開始,恐怕就他就已經將計就計,為的就是春景明刺中他的那一下,可他是如何算準了春景明會出現?那柄不起眼的木劍又是什麼?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莫問我見鴆婆一臉疑惑,這才開口言道:“方才春景明刺我的那柄劍,是我爹留下的無我劍,上面被我爹注滿了劍意,你對我下毒,我若是拿出此劍禦敵也是無用,阿青武功不濟,她使出來效果也是不佳,只有劍術十分高明的人,才能發揮這柄劍的最大實力,而這柄劍的秘密也只有天池堡的人知道,春景明瞧我這幅模樣,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故而才會用這柄劍刺我,也正因為此,讓我度過萬劍劫,入了我爹一輩子夢寐以求的飛劍無我之境,如今倒不是你們想找天池堡的麻煩,而是要想一想,該怎麼逃命了!”
鴆婆心中又急又惱,怎麼自己設計好的事全都出了岔子,眼見莫問我慢慢靠近,又捨不得離開此地,畢竟天機先生就在此處,又怎好輕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