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往前邊去,好像就是兩界城巡兵的營帳,那裡應該全部都是人,咱們就這麼走過去嗎?”
“走過去當然不成,既然是營帳,咱們過去那不就是自投羅網嘛,你之前說城那邊有不少忘川抓來的苦力在勞作,咱們去那裡瞧瞧,看看能不能趁著亂脫身。”
顧寧第一次進兩界城的時候,便聽石頭說起過,石頭在被三屠抓了做壯丁時,便是要求在兩界城中修黃泉路,當時顧寧一行人從忘川河底潛入,出水時便離黃泉路不遠,那裡一片喧鬧,石頭便說是忘川百姓修路的聲音,之前為了救治裴書白,眾人便沒往黃泉路那邊瞧,所以顧寧對兩界城中的這條黃泉路,心裡頭還是有些好奇,眼下營帳這邊沒法再向前,從黃泉路這頭繞行,也算是一種嘗試。
雖然孜身一人,但是有熬桀在身體裡,顧寧壯了不少膽氣,潛入兩界城心裡不覺得害怕,反而有些興奮,熬桀覺察到顧寧心裡的變化,也樂於陪著顧寧,享受這種陪伴的樂趣。
顧寧身子輕便閃躲騰挪,不多時便繞到了兩界城的右城,這裡和滿是營帳的左城不同,右城一片雜亂,到處都是堆放的奈落石,不少年輕勞力戴著腳鐐,用手裡的鐵鎬敲砸奈落石,顧寧知道這奈落石無比堅硬,尋常人只靠一膀子力氣,哪裡能敲碎這些,所以幾個人一起敲一塊石頭的場景,這裡到處都是,在這些胡亂堆放的奈落石中間,有一條漆黑無比的大道,那黑色十分濃郁,往裡頭瞧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
除了帶著腳銬的苦力,人群中還穿插這手持長劍皮鞭的兩界城巡兵,這些巡兵一個個目露兇光,但凡有人手腳慢了,皮鞭當即落下,免不了又是皮開肉綻。
於是乎這裡除了乒鈴乓啷的敲擊聲,還夾雜著抽動皮鞭的聲響,隨著皮鞭響動,少不了一聲聲痛苦的哀嚎,自然也少不了兩界城巡兵的辱罵之聲。
放眼望去,整個右城雖無高樓可以藏身,但一片片雜亂堆放的奈落石,倒成了藏身的好地方。
顧寧悄悄進了右城,在最近的一處奈落石石堆後藏住身子,四周一瞧,這場中至少有百名兩界城巡兵,他們四散開來,在眾苦力周圍巡查。顧寧瞧了好一會兒,這邊一個巡兵剛轉過頭,那邊的巡兵就轉過來,東邊的剛愣神,西邊的就瞄向這邊,巡兵實在太多,哪裡會有這麼巧合,所有人都沒看向這裡。幾次顧寧都躍躍欲試,但剛準備從石頭後探頭,便有人瞧向這邊,於是只好作罷。
從第一個石堆到第二個石堆,已然如此煩神,再往前至少有幾十個石堆,如此一來根本不可能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穿行黃泉路。
“寧兒,咱們就在這等到天黑如何?等到天黑了,咱們趁著夜色穿城,估計會安全些。”
“爺爺,過了今天,就還剩下五天了,早一點把訊息送進忘川禁地,鍾家就早一點做準備,要是躲到晚上,今天有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顧寧如此一說,熬桀哪能不知顧寧心中打算,只好言道:“好,既然如此,那爺爺就拼上一拼,用你剩下的真氣再用一次龍雀之翼,只不過以我的估算,咱們能衝到那個位置。”說完用手一指,顧寧瞧見那裡雖然已經靠近忘川禁地外的奈落牆,但那裡卻有巡兵。
“那裡有人,咱們落地就會被人發現。”
“所以爺爺想說,能不能殺一兩個人?”熬桀知道顧寧八成不同意,但是還是說了出口,只不過聲音很小,生怕顧寧聽了不開心。
果然如熬桀所料,熬桀的想法剛一傳到顧寧那裡,顧寧便直接了當的說不行,先不說兩界城巡兵作惡多端,實該有此懲戒,但那些忘川苦工太過可憐,被抓來幹活不說,僅僅是因為瞧見了顧寧,就要有此厄運,顧寧是說什麼都不會去傷害他們的。
“那打昏他們呢?”
“打昏也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還不願意待到天黑,乖孫女,你可要難為死爺爺了。”
顧寧一聽熬桀抱怨,心裡也是內疚不已,不知不覺中,自己真的把熬桀當成親近的長輩,人常說人最容易埋怨的、衝撞的,就是最新近的人,最容易傷害的,往往也就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顧寧知道熬桀武功深不可測,所以不自覺得就會認為熬桀有法子帶自己輕而易舉的穿過兩界城,當熬桀沒法子的時候,顧寧難免會有些抱怨。
熬桀哪裡會讓顧寧難過,便正了正神色:“乖寧兒你別難過,爺爺有個法子,既能透過這裡,又不傷忘川這些苦工,只不過得讓這些巡兵受些苦楚,這樣行嗎?”。
顧寧這才點點頭同意。
這爺孫倆不再交談,伸出兩指,輕輕夾起地上的奈落石碎屑,繼而對著近處一個兩界城巡兵的腦門彈去。熬桀在忘川密林和鍾天驚比試投壺時,真氣拿捏已臻化境,眼下對著兩界城巡兵投石,更是不在話下,精準自不必說,力道拿捏也是十分到位,一石飛出,那巡兵腦袋開花,鮮血瞬間流了一臉,不過也就是瞧著恐怖,性命卻是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