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七點左右。
隨著耿煊騎在疾行的玄幽馬上,率先從隧洞中衝出,空置了十天的前哨營地很快便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曾在此處短暫駐紮了兩日的扎絡等人,在重返這座營地後,很快便重新接管了這裡的一切。
看著一匹匹玄幽馬拉著一車車糧食等物資有序的馳出隧洞,進入營地內指定區域。
耿煊沒再去爭取這一夜的光景,讓眾人連夜東行。
從這裡往東,到洙水淤塞段這近百里山路,耿煊已經來回走了幾次。
對沿途路況,耿煊也頗為熟悉了。
若只是催趕玄幽馬輕騎疾行也還罷了,若駕著大量馬車趕路,別說是晚上,便是白天,速度都不可能快的起來。
一旦有馬車壞在半道上,很容易就造成整條道路的堵塞。
所以,耿煊也就安心的在營地中住了下來。
當最後一匹玄幽馬拉著滿載的馬車從隧洞中馳出,這條被嚴密看守的隧洞“冷清”了兩三個小時之後,又有密集的腳步聲響從隧洞內傳出。
沒一會兒,便見近兩百道身影陸續從隧洞中快步走出。
這些人剛從隧洞內走出,就被隧洞口“嚴陣以待”的歡迎隊伍一路“護送”著進入營地之內。
間隔不久,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又有另一批一兩百人的隊伍,從隧洞內走出。
沒有任何意外,這些人很快就被引入營地之內休整安置。
這些人的成份很雜。
數量最多的,便是耿煊親自從“赭紅眼”盆地西側群山的一個個“工地”中收攏的,數量超過千名的,全都修煉了地行術的“挖掘者”們。
其中,又包含了數量最多的、陳展等人從元州各地騙來的“黑苦力”;
也有出身於以陳展為首的諜探系統的“進修生”;
還有來自玄幽二州、直屬於董觀的嫡系力量。
另還有耿煊留在盆地內的一些正式幫眾以及大量臨時幫眾。
其中,又以徐蓬為首的徐家人數量最多。
在玄幽馬隊打頭陣之後,後續一批批從隧洞中走出的隊伍,都經過徐蓬的精心安排。
確保每批隊伍都能在不出亂子的情況下,順利穿過超過兩百里的隧洞區域。
徐蓬本人親自壓陣,率著最後一批人數規模超過三百人的隊伍從隧洞內行出。
進入營地後,徐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前面安排的各支隊伍,全都順利進入營地。
中途沒有出現任何意外,人員也都一個沒少。
在確認完此事後,心中鬆了口氣的徐蓬這才向耿煊夜宿的營帳行去。
此刻,時間已經過了子時。
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盡心,卻不是在“赭紅眼”盆地的這些天,激發出了他的主人翁意識。
只因耿煊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將無憂宮,以及元京的最新情況分享給他知道。
其中,自然是著重講述了以徐子銘、徐啟文為首的整個徐家,在他進入元京前是何等窘迫的局面,又是如何被他拉出泥潭,並在佔領無憂宮衛城的夜襲中立下了多大的功勞,以及雙方現在又是怎樣一種背靠背的親密無間。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你們徐家現在已經完全上了我這條賊船,從今以後,你就安安心心給我打工吧”。
驚聞這樣的“噩耗”,徐蓬心中,只稍稍生起些許“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滄桑慨嘆,就化身為一頭任勞任怨的牛馬,被耿煊砸過來的,一項又一項任務所淹沒。
此刻,終於在沒出紕漏的情況下,將耿煊交代下來的所有任務都完成後,心中鬆一口氣的徐蓬立刻去向耿煊覆命。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人,卻是“赭紅眼”盆地內的“土著”首領,老者鄧山。
這卻不是徐蓬或者鄧山的擅作主張,而是耿煊的特意交代。
相比於與耿煊初見時的邋遢狼狽,此刻的鄧山,看上去有人樣了許多。
用木簪紮起的髮髻,被他打理得一絲不苟,從穿著到儀態,也都處處透露出一種“文明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