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花般的神識碎片,慢慢升騰、飄散。
而那刻在記憶深處一幅幅畫面,便如過眼雲煙般在眼前一一閃過。
如默片般,勾得人陣陣發顫。
那是,堯光白色裡衣,黑髮披散,立於山洞俯視楚柘的清冷目光;
那是,堯光被咬破血管,驟變喪屍滿眼的憤怒與不甘;
那是,幽閉狹小的白色小屋外,堯光對他病態的信賴和驚懼;
還是,御書房內,她力所不及的妥協與沉溺。
不,還不止!
還有淨空神域她那目空一切的漠視、無悲無喜的凝視、氣極而至的質問,還有,還有抵死纏綿的炙熱。
敖岸突然睜開雙眼,幾近透明的身體突然站了起來。
白皙修長的手指試圖輕輕撫上冰冷的水晶石柱,然而,手指卻如空氣般穿過,無法觸碰。
“堯光……”敖岸呢喃的聲音隨著逐漸飄散的靈識,漸漸消失在了空洞的夜幕之中。
雷獸木著神情看著敖岸在眼前消失。
“就這樣嗎?”它喃喃自語,似乎有些不甘心。
然而,它的話音剛落,就見一隻半透明的纖纖玉手從水晶石柱中伸出,展開。
接著,那飄散四處的神識便如受到了感召般,再次聚攏了起來。
“哼!”雷獸冷笑一聲,靜立原地看一個半透明的身型逐漸從水晶石柱中走了出來。
重新聚集起來的神識被那半透明的身型裝進了一個葫蘆狀的果子裡。
“雷獸。”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清冽、低沉,無悲無喜。
半透明的身型逐漸凝實,變成了長髮披肩,身無寸縷的高挑女子。
雷獸目光有些溼潤,真是好熟悉的畫面!
曾經,她便是這樣,突兀地出現在它的面前,走到了它的眼前,也走進了它的心裡,至此,便是數萬年。
它忍住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走上前,一把將她手中的烏漿果奪走,然後毫不客氣的扔了出去。
“砰!”烏漿裡圓滾滾的身子在草地上咕嚕咕嚕地轉動,最終停在一處不遠不近的地方。
堯光盯著烏漿果,半晌沒有說話。
“堯光,果然,只有將那個小白臉弄死,你才肯出來!”
“你這又是何必?敖岸與我再無關係,你不要用他試探我。“
“啍,為什麼不?結果不是很好嗎?“
堯光垂眸,沒有再看烏漿果。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
六百年前,為了對抗混沌,她將自己變作天地之柱,以代替被毀的神木,支撐整個洪荒世界。
六百年了,雷獸沒日沒夜的守著她,每日都會與她說話,說他們曾經的過往,也說它自己的心思。說得不耐煩了,或者想起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它還會發脾氣,對著她大吼大叫。
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雷獸一直對她揣著心思,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又有什麼用?
她已經歷過一次情劫,品嚐了愛恨情仇,領悟到了,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付出,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敖岸愛她嗎?
肯定是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