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堯光失蹤的第一時間,雷獸的腦子裡閃過很多種猜測。
比如:被拐子抓走賣了錢、被黑心的下人謀財害命、被詹家人斬草除根,當然,關於詹家的由來,他也是從葛婆婆那兒聽來的。
但無論哪一種猜測,雷獸都是將堯光想像成了一個被害者的身份,而如今這樣的環境,年齡不過十歲,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無故失蹤,便只能和兇險萬分聯絡到一起了。
而這,直接導致雷獸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是徹底斷了。
他身子一歪,癱坐在地上,開始形象全無地嚎了起來。
一旁的葛婆婆已經六十好幾,在這周圍也算得上是個高壽之人。然,年紀大了,精神頭便大不如前。
最初見雷獸扯著嗓子嚎,她還上前安慰一二,說姑娘有可能是上茅房去了。
可這話,連傻子都不信,好伐!
葛婆婆沒輒,又不好意思回屋或去處理急需解決的事兒,只好兩手互揣,斜靠在門板上打起了嗑睡。
雷獸呢,別看嗓門兒大,其實他是一邊嚎,一邊想著辦法。
這習慣是他從洪荒世界帶過來的。
在碰到棘手的問題時,他總會脖子一揚,朝天吼三吼,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再借由他驚天動地的吼聲,震暈、致傷、致殘對手的同時,思考下一步要做些什麼。
可是,自從他變成凡人,變成傻子後,這辦法就有些行不通了。
而葛婆婆呢,則在這抑揚頓挫的乾嚎中發出了綿長的呼嚕聲。
雷獸一聽,心情無疑變得更糟糕了。他憤恨地抬起袖子準備擦一擦鼻涕,不料手卻不經意碰到了放在胸口的東西。
他動作一頓,閉上嘴巴看去。
哦,記起來了,那是女媧留給他的迎風笛。
自從上前見面後,他便一直貼身帶著。當時他想:既然能救命,那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哎?少爺,您要歇息了嗎?“葛婆婆少了伴奏聲,很快就醒了過來。
她不再主動提起琴兒姑娘,而是轉移話題,讓雷獸能儘快接受“人走茶涼”的事實。
雷獸心理有了計較,自然不便讓外人待在這裡。
“嗯,葛婆婆,我就在這兒休息,你也回去吧。“
說著,他還真的站起身,往床邊走去。
葛婆婆暗自嘆了口氣,叮囑了片刻,這才提燈走人。
雷獸見屋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取出迎風笛開始思量。
女媧曾說過,這支笛子只能在他命懸一線時吹響。那麼,他便能肯定,賀成章必然是個早夭的命。
女媧一貫作風是不參和人間俗事,也不會做什麼破壞人間秩序的事。
所以,本該早夭的賀成章若是又活了過來,按女媧的尿性,定是不會對現世造成太大影響。
那他呢?附身在賀成章身上,是不是也就同樣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莫怪雷獸會如此想,這段時間發生如此多的事情,換了誰也開始懷疑人生了。
好吧,說得再淺顯些,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堯光去了哪兒,遭遇了什麼都沒辦法知道,他要這個身體有何用?
難道,是被敖岸那廝給綁走了?
一想到這裡,他那久久未曾爆發的怒火又竄天猴似地燃了起來。
他不再遲疑,拿著迎風笛就湊到嘴邊,鼓起腮幫子,無聲吹起來。
很快,空氣微不可見地發生了一絲變化,清淺的花香悄然四溢,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昏暗的房間裡。
“雷獸?“
五彩霞衣,霓虹水袖,額間一朵蓮花印記,女媧微抬下巴,看向了圓潤可愛的肉包子雷獸。
不過一眼,女媧便發現小胖子無任何不妥,她不由皺眉低斥:“你這又是作甚?非得胡鬧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