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半年的相處中,她過得很安穩,很放鬆。只是她心底有許多疑問一直壓在心底沒敢問。她知道姐姐疼她,護她。出去擺攤苦的累的都搶著幹,有客人故意刁難也會替她出頭。
她可以跟你親密無間,但是卻不是無話不談。她經常換工作,幾乎每月一換,只有擺攤是能長期不變的。她並不是工作不努力,相反非常負責積極,就是有時無緣無故的消失幾天,沒有提前通知,也沒有任何交代,往往給老闆來個措手不及。
有一次她想問來著,還沒開口。姐姐就像先知一樣,不客氣地警告她。“做好你的事,閉上你的嘴,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管的也別管,否則,你搬出去。”
於是,她只能乖乖閉嘴,做個不聞不問的乖寶寶。慢慢的她就摸出一個規律,只要不問她過去,只要不干涉她的事,其他都好說。
儘管她很好奇姐姐為什麼會知道她那晚會跳河?又為什麼會知道她奶奶死了,還知道奶奶把她從垃圾堆裡撿回來撫養的事?她好像對她的身世,對她的一切瞭如指掌。而她對她卻一無所知。其實也不是一無所知,小蝦自我安慰的想,至少她知道姐姐名字,住哪,做什麼工作,還知道姐姐今年23歲。
雖然姐姐身世神秘,待人處事讓人有些摸不著頭緒,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姐姐真心對她,不嫌棄她,她便一直跟隨,不離不棄,掏心掏肺。
她們姐妹倆再次擺攤是在三天後的晚上。
莫景軒跟石磊也早早候在一旁,待她們弄好攤位後,便陸陸續續的邀請路人幫忙。
石磊很快覺得無趣,百無聊賴的望著小蝦發呆。
莫景軒則不予餘地邀請著人,璃洛卻氣定神閒的出現在他身旁,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
“好玩嗎?”她那不鹹不淡的語氣讓他尷尬不已。心中不禁怪起石磊,出的什麼餿主意啊?才這麼一會功夫就被發現了。
他只能苦笑。
“你想幫我?”她問。
他重重點頭,她幫了他大幫,怎麼說也應該有所回報。“可以的話,我想跟你合夥做生意。”
“想到做什麼了嗎?”她又問。
“還沒想好。”
她看著他,帶點探究,帶點興味。
“有想過離開這座城市,到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嗎?”突然來這麼一句毫不相關的話,他有些轉不過彎。
不等他回答,她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很快會離開這裡。”
“為什麼要離開這裡?”他從小生活在這裡,熟悉這裡。從未想過要離開這到陌生的地方去。
為什麼要離開?她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城市沒有她想要的,至於她想要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每個人都有他人生的際遇跟宿命,要麼隨波逐流,要麼逆流而上,哪來這麼多的為什麼?
“什麼時候離開?你們要去哪裡?”他有些著急。
“應該很快了。可能這幾天,也可能這兩週。”她說得雲淡風輕。“莫先生,我們不過萍水相逢。你如今繼承了你母親的遺產,就應該好好利用,而不是隨意揮霍,否則就太對不起你母親所做出的犧牲了。”
“我知道,我已經想通了。我會好好的,不會讓她失望。”他鼓起勇氣。“其實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找專案,同時也希望能跟你們一起。老實說,你東一天西一天的跑,累不說,也掙不了幾個錢,你何不找份穩定的工作?”
石磊看到莫景軒跟璃洛在那交談,似乎聊得還挺順暢,一時半會估計聊不完,於是醒目地走向她們姐妹的攤位上幫忙。
“朝九晚五的生活有什麼好?你不是也沒繼續上班了嗎?”她今天心情不錯,比平時和緩不少。“小蝦年紀太小,學歷也不高,擺攤雖然累點,但勝在自由。”
“總不是長久之計。”他挺心疼她們。按理說她們只要打份工就足維持生活了,這麼拼,只能說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實如果你很急用錢的話,我可以幫忙的。”
她嫣然一笑,平時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她,突然這一笑,讓他頓覺周邊的霓虹暗然失色。“救急不救窮,謝謝你。”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他再堅持就顯得有些糾纏不休或者動機不純了。
“你去的地方是哪裡?離開後還會回來嗎?”
“一個挺遠的小鎮,有可能在那邊安頓下來。”
“那你到了那地方,靠什麼生活?我之前去過一個小山村,四面環山,交通不便,訊號也不好,一到晚上黑燈瞎火的。”他實在無法想像那種生活。
“現在很多小村鎮跟城裡也差不多了,有街市商鋪,修了水泥路,鋪了路燈,家家戶戶洋房別墅,不比城裡差。我們在那邊可以繼續擺攤賣雜貨,也可以租個可以住人的店面。”
他還是想不通她非去的理由,她似乎也沒有要明說的意思,只能作罷。
璃洛當晚就跟小蝦商量離開的事,她給小蝦兩個選擇,一是繼續留在這裡,安安份份過日子,報個學校提升一下技能,她會讓莫景軒跟石磊多多關照一下。二是跟她一起離開,去那個小鎮定居生活,兩人同行,相互照應,但不能保證可以給她安穩的生活。
小蝦知道姐姐口中說的那個地方,就是她在水晶店打工的同事小竹的家鄉。她不明白姐姐為何要去那裡,反正她只要跟姐姐一起。
兩週後,她們準備好了。房子退了,短期的工作辭了,擺攤的所有物件轉手了。租房裡的東西該扔的扔,該送的送,該打包帶走的打包帶走。兩人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相視一笑,心裡難免不捨,畢竟住了這麼久,經歷了許多心酸過往,也留下了許多美好回憶,心裡頭都空落落的。
她們去的地方在南方,名叫古葉鎮。莫景軒幫她們聯絡了一部商務車,因她們東西多,路程遠,不想讓她們扛著大包小包來回轉車轉站的。即使專車前往,預計到達鎮上都需要12個小時左右,前面幾小時是高速,後面全是崎嶇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