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多多少少傳出去些閒言碎語,沐家老爺大發雷霆,讓人給江家傳了話,江成峰知道後差人把江南尋叫回家訓了好一頓,帶著人上門賠禮道歉。
從此收斂了許多,而沐青青的不理不睬,也讓他漸漸放棄了糾纏,只是偶有偷偷來看看,不讓沐青青發現。
自學有成後,沐青青和柏梅雪早已不必日日來謝園,柏梅雪家在春溪鎮,便不再常來,因此從見過江南尋,沐青青家在崇寧,若沒有要事耽誤,便會到謝園來,謝珩也未多想。
畫像之事早已過去,沐青青並未再表露過什麼,謝珩想少女心事,來去也快,且已厲言警醒過,相信沐青青能知輕重,也只當是沐青青好學,他是一個好師父,弟子勤學,他自是樂見的。
因著李家的馬車還在藍田的宅子,李棠又是一刻不願同柏梅雪分開,她和粱羽塵多年後重逢,這般奇巧之事,便是要拉著柏梅雪說上一說。
於是柏梅雪便叫她同乘,一道去清雅居,等李玉先去藍家再過去接她,反正也是順道,不妨礙的。
李棠自然是沒有不願意的,可鬱得藍田撇著嘴上了自家馬車生悶氣,李玉見他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便笑他:
“柏小姐同棠兒交好,女兒家的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藍兄怎的還這般孩子氣。”
想是從三年前元宵盛會到清雅居相遇,再到藍田追到春溪鎮,他便是知道藍田的心思了,一開始他也不大相信藍田會對李棠有心思,可他又不是瞎的,李棠看不出來,他還能看不出來嗎?
那日便叫他別再對李棠動心思,以免自己傷心,可他不聽,李玉也不好再勸,原想著時間長些慢慢地他就自己放棄了。
不曾想他還是這般執著,如今是連李棠同柏小姐交好些都要置氣,何等幼稚。
藍田大抵也顧不上被李玉嫌棄幼稚了,各自在一邊坐著嘆氣,李棠身邊的,除了李玉這個親哥哥,就沒有他不敵對的。
當晚李家兄妹又去了覃家留宿,第二日吃過早飯便催著李玉出門,她如今常常得進謝園,便沒有以往那麼期待,只是今日約了粱羽塵,她心中期盼,便是著急。
正在側園看書的李玉不堪其擾,拿著書要敲她,卻被她一步躲開,無奈拿著書朝天上指:
“約的申時,你看看天,現在什麼時辰,怎的也需得吃過午飯再去,你這麼著急上門多失禮。”
李棠點點頭又嘆口氣:
“是早了些。”說完便又跑去找小外甥們玩去了。
等李棠在覃家仿似度了個春秋,還不到未時,剛吃過午飯,李玉想去屋子裡躺一躺,就被實在等不及的李棠纏上催促:
“哥,萬一街道上像昨日那般,被堵在路口等上個把時辰,豈不要誤了約?”
吃過早飯她要吵,不讓看書,吃過午飯她要吵,不讓休憩,李玉不禁感嘆,李棠真的是長不大,總是這麼急躁,當初約見柏梅雪是,後來進謝園是,如今約粱羽塵也是!
城中街道那麼寬,哪裡天天有那麼多大家族回遷堵路,實在是受不得她在身邊一直吵嚷,李玉便去覃家二老告話,這才領著李棠出了門。
粱羽塵吃過午飯,睡了半個時辰,才慢悠悠起來讓人備馬車,禮也很隨意,昨晚已經命人準備了,他又去屋子裡取來一方檀木匣子,抱著正準備出門,去見一見那位謝大師。
這時下人來報說容家公子到訪,粱羽塵抱著匣子走到大門口,見容曉椋剛從馬車上下來準備進門,一身松花色的長衫,面含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粱羽塵朝他揮揮手:
“我看你呀,別進門了,我這正要出去呢,你跟我一起去謝園走走。”
容曉椋聽他要出門,倒不甚稀奇,卻是要去從未聽他說起過的地方,不免好奇:
“謝園是什麼地方?”
“我說你是個粗人吧你還不信,這謝大師整個成都府誰人不知。”
容曉椋抱起雙臂笑起來:
“是,羽塵兄乃我大明第一宮廷樂師,這位謝大師是成都府第一雅士,我等粗人,哪裡敢隨便聽聞,否則豈不是汙了高人之名?”
被他打趣,粱羽塵哈哈笑起來拉他:
“走吧走吧,別誤了時辰,聽說這謝大師脾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