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隼山……”老者語氣頗顯疲憊與無奈。
“老人家有話請講,我等雖實力微末,但力所能及的還是當鼎力相助。”
“年輕人,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惡隼山勢力雄厚,遠近聞名,還是少去招惹為妙。”老人語氣無奈蒼老的臉上滿是黯然。
見此形情,夜無仇於心不忍,便開口說道:“我與桃醴山莊莊主曾有過一面之緣,若有事相求他定會賣我幾分薄面,老人家有什麼事開口便是。”
聽到此話,老人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卻將信將疑。老人目光閃爍卻不免遲疑,他說道:“桃醴山莊獨善其身,雖不逞惡行兇,卻也不招惹是非,如何會因我這小村子去得罪惡隼山那等窮兇極惡的山賊?”
一旁桃醴山莊莊主的女兒雲小嬋大小姐按耐不住了,大咧咧插嘴道:“老人家您放心,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桃醴山莊定會出手想助。”
“這……”老人支吾著,著實不太相信桃醴山莊會為自己樹惡隼山這等勁敵。
可惜他並不知曉,在桃醴山莊御龍軍的眼中,能夠稱之為敵人的,惡隼山並不在列。
“哎呀,桃醴山莊莊主雲中歌你知道麼,他就是我父親。”
老人的目光以一種可見的速度充滿光亮,像是一盞重新點燃的蠟燭。
夜無仇微微一笑接著道:“沒錯,老人家,她就是雲莊主的女兒,我想她可以代表桃醴山莊的決定吧。有什麼事請講。”
老人彷彿看到了救星,此刻的神情可以說有些喜極而泣,他拖著年邁的身軀,枯槁的雙手顫抖著握住雲小嬋蔥蘢玉手,語氣掩飾不住的激動:“女娃子,你可得救救我孫女啊。”
“孫女?怎麼回事?”雲小嬋疑惑道,急切要聽下文。
邊聊邊行,幾人離開喧囂的院子,來到一棵依依楊柳下,柳樹葉子綠中泛黃,層次漸變,倒別有一番風趣。但此時此刻沒人在乎這詩意的一幕,就連心思細膩對美充滿敏感的霍傑也僅僅匆匆一瞥。因為此時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聆聽。
據老人所言,他的孫女名喚錦魚,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身段窈窕似出水芙蓉,原本正值該嫁的年紀,村子裡愛慕她的英俊小夥亦是排隊守候。按照老人的設想,錦魚青衣待嫁,大好年華,好日子還在後頭,可怎曾想惡隼山少主路過本村,偶得瞻睹錦魚芳容,便色心大起,將錦魚硬生生擄掠而去。惡隼山乃禍及一方的勢力,這小村莊如何是其敵手?為此,村子裡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受了不輕的傷。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這倒還真是土匪的作風。”夜無仇冷笑不止,出口諷刺道。
老人說著說著不禁淚眼婆娑:“時間長了悲愴的情緒倒是平靜下來,魚兒被奪走最初的幾天除了呼天搶地又能怎麼辦呢?魚兒如今深陷狼窩虎穴時日已多,說不定要遭多少罪。造孽啊。”
夜無仇等人曾見過惡隼山少主的那副德行,怒火中燒之下不禁暗自為錦魚嗟嘆。
“能為之何?”霍傑與夜無仇目光短暫接觸,便不免陷入憂慮之中。這世間就是這樣,當你分心顧及別人的事,便不可避免的耽誤自己的行程,而要是倔強執拗壯烈始終如一不停向前,對這人間疾苦世態炎涼視而不見,未免顯得冷血孤僻。
車隊的程序眼下確是如此,如若幫助老人解決禍患,好些時日的車程便就此作廢,早在桃醴山莊便已耽擱良久,要是想如期交差便是經不起折騰。
“無仇想好了麼,何去何從。”
夜無仇臉上露出一抹睿智的笑,這笑彷彿具有魔力,竟然完全取代了語言的作用。
“我想這樣的抉擇並非什麼難事。”
“哈哈哈。”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回到院子裡,老村長精神矍鑠和之前判若兩人,村民有人見村長臉色甚佳也不免神情大悅,有的樂天派甚至和平日少言寡歡的老人打著小趣。
琴河新上的鯽魚肉質鮮美,汛期剛過,清冽的溪水趨於平穩,遊過的鯽魚雖有所減少,但基數龐大所以這時候漁民的收穫仍舊不少,足夠一個村子現打現食。
鏢局人對此讚不絕口。
席間,村長竟應和年輕人對酒當歌,兩三杯溫酒下肚,下巴上的白鬍子沾滿酒糟,引來小朋友環膝歡笑。看著高興的好似小孩中一員的村長,莫名的溫暖在一眾人內心深處泛漾而出,在那麼一瞬間,夜無仇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戾氣淡化些。這世界很美好,追夢人更需要努力,如此單純的人際關係已是不多見,在現世無垠無界的混亂與掙扎中,終歸是可遇不可求的最後留戀。